他兴致勃勃地点了点那几枚沾上血的琴键,在那片高音区得到了满意的清脆琴声后,就乖乖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毫无诚意地开始关心他僵在墙边的“叔叔”。
而他可怜的“叔叔”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佯装无辜的眼睛,但竟然还坚持着冲他笑了一下,好像在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肖九这下觉得即使赏金极高,那也是这位应得的了,看看人家的心理素质,看看人家到了中年仍然幸存的发际线,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就应该把老妈子又财迷的杨修志辞退,聘用他的“叔叔”。
(男人:???我不是我没有,(突然头冷))
虽然这位一点坐回沾着血的琴凳和插着刀的沙发上的意图都没有的样子。
4
肖九真的找了个碗给男人,也不管男人该怎么端着一碗血出门,然后笑眯眯地把他送了出去。
反正就连沾到血迹的衣物几年内都是能做鉴定的,如果男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那蠢成这样,拿不到钱也怨不得他了。
这回男人没费一秒钟讲那些客套的废话,下楼的身影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没劲。
肖九撇了撇嘴,关上门仰倒回沙发上,然后,不负众望(bushi)地被扶手上插着的刀把磕了下头。
“呜。”(委屈.jpg)
他把刀拔下来,又躺回去,本想顺手多划一刀凑成十字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再划一道会不会死来着?
他凭借丰富的自杀经验谨慎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感到有点头晕。
“呜。”(委屈+1.jpg)
会。
他刚从医院出来,又长期营养不良,本来就有点贫血,以往他划一刀这么点时间还没什么影响,现在就开始头晕了。
要是现在死了可就没法看热闹了。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扔下刀,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不知道塞在哪个角落的医药箱,稀里糊涂地给自己贴了几块医用胶布,又缠了绷带,最后发挥十级手残的功力打了个屎一样的结。
这过程中他还偷偷摸摸地拖延时间,导致血滴得屋里到处都是。
但眼前又一次的模糊感制止了他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于是他只能乖乖的安安分分的自救了一回。
愉快的时光果然是短暂的,鲁迅先生说的真对。
当他终于躺回沙发上时,他又看到了那个拔刀留下的洞。
好气哦。
沙发上的男孩鼓着脸挪啊挪,把自己转了个方向,然后吧唧一下滚倒,抱住自己白白软软的抱枕窝着不动弹了。
(抱枕:不,我沾了血,我并不白白软软了,我不再是那个纯洁的抱枕了。(更委屈.jpg))
如果被杨助理知道自己不得不自救的样子,估计他会愿意失去年终奖加倍来换在现场的机会。
想到这里更气了呢。
“呜。”(委屈+10086.jpg)
男孩更紧地抱住了自己,于是在钢琴的反光里,只能看到红色沙发上窝成球的那人那只诡异的蓝色瞳孔和他被滚的乱七八糟的黑发了。
这架钢琴,见证了这个奇怪的小孩被用绳子绑住的恐惧,见证了他被手铐铐住的凶狠,也见证了他被锁链系住时生涩的引诱,见证了他微笑着划开自己手腕时的漠然。
如果它有思想的话,他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他的小孩,终究是长大了,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还够坚强。
就是不知道,他还能挺到哪一刻了。
------------------------------一条名为分割线的线------------------------------------
一位老母亲写给今天仍未出场的不知名先生的第9封信:
肖九能长大是个不太有趣的残酷巧合。
他也许办过一些不那么对的事,也许他总会给你添乱。
相信我,那是因为他一直就是个怪小孩。
他从没乖过。
所以我只想说。
他办错事的时候,别信他的装无辜,别如他的愿伤害他。
想惩罚他的时候,就更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