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苏远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较平常已经迟了,所以他也不指望还能像平时一样去自习教室占个好位置安安静静学习。
苏远直接去了图书馆,准备随便找一层安静的地方看会书。
图书馆刷卡就能进,没什么别的限制,可以背书包带水带食物,哪怕你带毯子进去睡觉只要你带进去了,没人管你,不要打呼吵到别人就行,不过他可没有这习惯。
苏远进了电梯,随手按了个四,电梯门一关,就带着他嗖嗖的上去了。四楼就作为今天消耗时间的场所。
图书馆四楼分两个区,东区和西区,两个区沿着窗户边有一排排的桌椅可供学生看书。此刻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基本上都是自习的。图书馆可以自习就是闭馆时间很早,晚八点就关门了。
东区正好是生物专业的资料聚集地,苏远沿着书架一排一排的找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专业资料。
这些书架半旧不新,很多书一看就没人翻,上面都是灰,苏远看着那表面厚厚的一层就完全失去兴趣。这些书一看就封存很久了,没有太大翻看的价值。
逛完整个一排,才翻出了一本结构生物学的相关书籍,轻轻拍了拍书皮,抖了抖余灰。
哎,生物专业的馆藏太不给力,难怪没什么人来这边找书看,大家都把这里当自习室了,倒也挺好。苏远心里默默的吐槽。
将杯子灌满水,安静的找了个没人位置坐在那里翻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轻柔和缓,脸上五官清晰,光影明暗立体。整个人在角落里自成一道风景。
过了一会,对面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很轻,是抬起来挪动的,轻拿轻放。对桌坐下来一个人,苏远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对这些本来也不在意,更不关注。
但是对面显然是不安分的,他轻手轻脚的,小动作不断,一会一点点声响,过一会又传来一点点声音,苏远觉得不行,这样下去,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书,完全被打断了思绪。
他准备发动他的好脾气,去跟对方商量一下,合上书,抬起头,视线转过去,正准备放出犀利的目光提醒对方,却半路夭折,一眼看进对方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
俗话说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哦不。一对视火花四溅,倒也没有。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苏远自认斗不过,心里默念:我认输行了吧。
苏远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假装没看见这人。免得尴尬,就当不认识的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很显然这个愉快的决定是苏远单方面的决定,对方并不是这样想。对方还轻轻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当什么都没发生,陈平还是很擅长的。苏远对这一点表示:早有端倪。
高中他和对面这位同学还说过几句话,到了大学关系更熟一点的时候,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有一天,没有具体哪一天,就大概抽象化的那么个概念。这同学就突然从苏远的生活里消失了。
苏远对此也曾有过感慨,失落。一个以为是朋友的人突然就形同陌路了,是谁都会觉得奇怪,从自身来看会失落在所难免。
不过他在交际这方面的表现跟他在学业上的表现基本持相反的态度,倒是也没让他纠结太久,向来不强求。
此刻在图书馆里见到却让他有那么点心神不属的错觉。这人突然远去此刻又突然出现,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苏远就是想笑。
这笑意来得莫名,不是高兴不是感动,而是基于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好笑还是什么。他没忍住真的笑出来,只能低下头来掩饰自己,又怕声音大了影响到别人,却听到对方问他:“怎么笑了,我哪里不妥吗?”
他举起手摆了摆,摇摇头话都说不出口,慢慢的停下来不笑了,也平静了。
虽然有点失礼,但是他………呃,确实是不想说话。也无关紧要的不是么?应该不会被打吧?对方也是个文明人。
想了想他也没去管对方什么表情什么态度,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陈平看苏远在那笑了半天直到消停也没有回应他,内心里一时有那么点失落,被无视了,但他又不能说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就坐在位子上发呆。
入目所及只眼前这一人,他的黑发柔软亮泽,阳光照耀下像披着金光,陈平心痒的很,克制不住的想上手去摸一摸,不过他还没有这么大胆。这一摸过去,不说摸着几分,先就被对方打了吧。任他蠢蠢欲动,最后也没下手。
两人对面相坐,只听得见翻书声。
苏远没有多余好奇心,陈平为什么在这里找书看,为什么不在西区的数学资料区,甚至看的为什么是他专业的书,这些问题他统统没去想。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陈平想着可以和苏远一起下去,谁知坐了半天也不见苏远起身,正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