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可是……你这样来回切换，不会疼吗？”

玄景换了个放松的姿势：“还好，只是切换那一瞬间不太舒服，两股气冲撞的时候才会疼，只要有一方占主导，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余闲还是有点担心，可又不能让他因为这个放弃修行，只好什么都没说，从背后抱住了他，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修复莲花的方法的。”

玄景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该不会是想早点修好了，方便干什么事？”

余闲：“……”

不是的，他没有。

玄景重新在他身边躺下来：“睡觉吧，好好睡，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了也没用啊。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安安分分地睡了一宿，什么都没有干。第二天醒来时，玄景的状态明显已经好多了，虽然走出“师父去世”的阴影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但情绪已不像昨天那样低落了。

弟子们估计都不喜欢让千面童子的尸体留在观里玷污空气又玷污土地，玄景早上起来一看，发现尸体已经被焚烧干净，连点骨灰都没剩下。

接下来的几天，观里开始操办崇真真人的法事——崇真生前跟玄景说过，说他不管什么都不喜欢太过隆重的，因此一切从简，只在观内小规模地举行。

这几天观里的气氛非常严肃，余闲也没敢开什么玩笑，没敢调戏大师兄，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发现他一直到法事结束也没掏出那把“鲤跃”剑，更没提要接任方丈的事。

看样子，大师兄还需要点时间来考虑。

举行法事的这几天里，有个人比大师兄还萎靡不振——玄衍整个人像刚被霜打过的茄子，始终蔫头耷脑的，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起来，除了干一些必须他出席的事，就是一个人躲起来喝酒。

余闲再一次撞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柴房门口蹲着，浑身酒气，眼神涣散，怀里抱着个酒葫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闲差点被他身上的酒味熏一个跟头，捂着鼻子凑上前：“二师兄，你又几天没洗澡了？”

玄衍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似的，眼皮也不抬一下，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这时候忽然有个弟子跑过来：“

二师兄，余师弟，你们看到大师兄了吗？”

余闲伸手往远处一指：“不是在那里吗，怎么了？”

“哦！栖鹤观派人来吊唁，还送了点东西，我去问大师兄收不收。”

余闲一皱眉：“这法事都快办完了，今天才来吊唁？”

那弟子道：“不是啊，前几天每天都来，但是大师兄忙，我就去问二师兄，结果二师兄每次都不耐烦地让我把人赶走。”

余闲瞄一眼旁边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玄衍，心说这货都这样了，你问他有什么用？

这会儿玄衍好像是听见了他们在说话，烦躁地一摆手：“赶走，赶走，谁都不见。”

余闲摇摇头，又问那弟子：“派谁来的？我跟你去看。”

“是顾怀清，昨天是乾清，他们两个总是交替着来。”

两人叫上玄景，共同往门口走去，就看到顾怀清正在门外徘徊，一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好像生怕他们下一刻就赶人，语速很快地说：“诸位师兄可以不让我进去，但好歹把东西收下吧，这是栖鹤观一点心意，虽然这几年我们两观总有冲突，可……到底都是龙门派弟子啊。”

玄景没说话，顾怀清又道：“崇真师叔当年也点提过我们，我们小辈……于情于理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

玄景又打量他半晌，朝旁边那弟子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跑上前检查，回来道：“都是吊唁用的东西，还有些灵药灵草什么的。”

玄景这才松了口，对顾怀清道：“行吧，你进来吧。”

“多谢玄景师兄，”顾怀清朝他一拱手，又一揖到地，“之前试炼大会上，我观弟子冒犯了诸位，一直也没来得及道歉……我代替丹清跟诸位师兄说句对不起。”

余闲哼哼一声：“叫她自己来说啊。”

“行了，”玄景制止住他，“这种时候，那些恩怨就免谈了吧，你若诚心想来吊唁，那就进来。”

顾怀清果然不再多说，随他一起进了观。

栖鹤观送来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们观那么穷，能拿出这些灵药已经下了血本了。顾怀清按照礼数吊唁完毕，轻声道：“诸位师兄恐怕也不希望看到我，那我这便走了，还请师兄们节哀。”

玄景没说什么，只冲他点点头。

顾怀清又拱手行礼，轻手轻脚地退出灵堂，准备离开。

谁料这时，玄衍的身影正好从外面晃荡过来，他一开口先打了个酒嗝，指着顾怀清鼻子道：“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