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说完轻轻吐出一口气, 伸手拍了拍玄景肩膀:“走吧大师兄, 正好今天有空, 陪我走一趟霁月楼。”
玄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感觉这鱼脑袋里好像装着一千个鬼点子, 掏出来一个, 还有一大把,永远也消耗不完。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问:“去霁月楼干什么?不是说要守株待兔吗?”
“能守株待兔待来的都是蠢兔子, 我可不认为空谷楼六大高手之一的楼春山在此列。”余闲神秘莫测地笑起来,“所以光‘守株’不行, 我们得主动出击。”
玄景:“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他现在又不见得在锦州, 不至于的。”
玄景无言以对。
余闲说要跟大师兄一起去,还真就只邀请了玄景一个人——虽然玄景总觉得两人一起去霁月楼有哪里不对, 可到底是不忍心拒绝。
他好像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鱼越发纵容、百依百顺了。
穿一身道袍去霁月楼自然不妥,玄景又换上了他那两件压箱底的衣服, 趁天还没黑, 跟余闲一道出了道观。
他揣着一肚子疑惑,刚启程便问:“为什么不带玄衍?也不让关廷带路?”
“二师兄跟你不一样, 他在锦州也算个名人,有一大帮朋友、一大帮仇人, 以及一大帮见过他但跟他不熟的人, 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余闲边走边说,脚步轻盈、步履悠闲,不像是去算计谁, 倒像是在散步。
玄景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那关廷呢?”
“他啊,”余闲一撇嘴,“我纯粹不想跟他一道走而已。”
玄景:“……”
两人出发前打听清楚了霁月楼在哪一条街——霁月楼在锦州非常出名,属于那种“就算没人带路也一定能找到”的类型。
霁月楼一共三层,整个建筑造型十分雅致,看上去就赏心悦目,也没有站在门口喊“大爷进来玩”的衣冠不整的姑娘,有的只是隐隐从里面传出的乐声。
余闲认真听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发表意见:“不太懂音律,不过在我这个外行鱼听来还挺悦耳的。”
玄景冲他一点头,表示自己也是个“外行人”。
两人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发现居然真的没人来迎接他们进去。
逛风月场所什么的,大师兄自认为还没有脸皮厚到能出入自如,这会儿有些打退堂鼓:“要么还是算了……”
谁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余闲一把扣住手腕,直接拉了进去。
玄景:“……”
余闲不偏不斜地握住了他手腕上的莲花,一道微光闪过,那莲花竟然凭空消失了。玄景微微一怔,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这一个走神,他彻底被对方拽进了霁月楼,无处可逃了。
霁月楼一层像是酒楼的大堂,备有桌椅酒菜,因为正值黄昏,在这里吃饭的人也不少,唯一不同的是每桌都有一位陪酒的姑娘。
“客官,来喝酒还是上楼?”有个候在旁边的姑娘走上前来,冲他们微微一笑,“两位……是一起吗?”
似是体会到了这个“一起”表达的内涵,玄景耳根居然有点红,就要替自己辩解:“不,我们……”
余闲轻轻一拨他示意他闭嘴,也上前一步,非常暧昧地握住那女子的手,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颗金豆子:“姐姐,我们是第一次来,我想知道……花魁今天在吗?”
女子看他这么直白,自然把他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弟
弟,忍不住笑开:“第一次来就想找花魁,你胃口倒是不小,可惜花魁今日……”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余闲又把攥着的拳头打开一条缝,里面露出满满一把金豆子 ,他压低声音:“姐姐想要多少,我这里还有。”
金子的光芒实在灼眼,女子沉默片刻,叹气道:“不过新月妹妹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二位……谁跟我上去?”
玄景才不想找什么花魁,事实上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忙摆摆手,凑在余闲耳边道:“我去外面等你。”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霁月楼。
余闲:“……”
女子掩唇轻笑:“主动相让,你们的感情好像不错呢。”
余闲心说那您可真是高瞻远瞩,嘴上道:“现在姐姐可以带我去见新月了吗?”
“这边请。”
霁月楼外型雅致,内部设计也颇为新奇,一层仿酒庄,供吃喝玩乐,二层全是雅间,供客人“住宿”。
而三楼整整一层只有一间屋子,就是花魁新月的。
余闲刚上去的时候几乎被震惊到了——三楼有一个巨大的舞厅,铺着柔软的地毯,地毯上绣有精美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么大一块地毯,这么复杂的刺绣,没有一两年是绣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