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派真正存在的意义……

玄景虽然一直没接话, 但耳朵始终听着, 此刻他回过头, 看向遇之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想恳求他再说两句。

然而遇之却不再多言, 只回以一笑, 加快御剑速度与他们并驾齐驱。

玄景看着他出了神——要说大师兄虽是同辈中天资极高的弟子，可毕竟年轻, 二十余年里也鲜少离开锦州，眼界非常有限, 不可能跟遇之这种千年的人参精相提并论。

而遇之……好像也没有想点拨他的意思。

对方不再说, 玄景也只好不再问，正觉得可惜, 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拧了一把，站在他身后那人凑到他耳边，语气非常“和善”地说：“大师兄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不如说出来我们分享一下？”

玄景剑差点歪了, 忙收敛心神：“不敢……这儿这么高, 你别闹。”

余闲松了手，抬头远望：“高吗？我们鲤鱼最不怕高了, 相传那龙门高万丈，须得一口气跃过, 跃过龙门, 就能看到仙界，若是跃不过，那就只能一辈子待在人间。”

玄景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也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在余闲也没指望他接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还是条小鲤鱼的时候，自然是信这鬼话的，为了能早日跃过龙门，还曾辛苦练习过一段时间。”

玄景瞬间联想到了飞瀑之中一条鲤鱼在拼命逆流而上——但总觉得这形象跟余闲完全不沾边。

“后来我才发现那都是哄小鱼玩的，”余闲叹口气，“实际上哪里有什么龙门，都是你们人类的杜撰发挥，真正的‘龙门’就是天阙，那里固然好，固然威风，可是……谁稀罕呢。”

“跟跃龙门时沿途掠过的风景相比，那天阙之上如何，根本让人不屑多看一眼。”

旁边遇之听到了这话，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余闲一眼，微不可闻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一行人结束了在昆仑短暂的停留，又千里迢迢地回到锦州，回观当日，玄景便宣布了继任龙门派掌门的消息，并将跃锦观方丈的位置暂时移交给遇之。

观里的弟子们顿时傻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大师兄接风洗尘，这“师兄”已经变成了“掌门”？

玄景也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以最快的速度拟好通缉令，叫了几个小师弟连夜抄写，准备第二天张贴出去。

由于事态紧急，掌门交接的事也一切从简，只简单进行了信物互换的仪式。遇之这个千年的人参精自然谈不上累不累，回来以后一刻也没闲着，大致在观内认了个脸熟，便拿上信物，准备去寻找散布在各地的龙门派弟子。

玄景本想让玄衍或者玄缺跟着，却被他委婉拒绝，遇之没带任何人，独自启程。

遇之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余闲在众弟子的伺候下吃饱喝足，本能地开始犯困，就想拉着大师兄一起睡觉。

谁料玄景并没有体会到他的意思，反而拿着一沓纸，坐在桌边研好墨，开始抄写起来。

余闲凑过去一看，发现是庄同寿的通缉令。

他莫名其妙：“你不是交给你师弟们去抄了吗？”

“反正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没什么事做，不如抄几份。”玄景说着低头开始抄写，“怎么了？”

余闲：“……”

没事做？

想找事做那还不容易？只要上了床，什么事都能做。

玄景终于留意到了他的突然沉默，还没写几个字便抬起头来，一看他表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艰难地开口猜测道：“你该不会是

想……？”

余闲用沉默表达“你是对的”。

玄景无奈一笑：“不用这么着急吧，大家都刚回来，你也累一天了……”

“算了，”余闲叹气，“我只是想想而已，大师兄这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玄景注视他良久，还是没敢真的“算了”，忙放下笔，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跟我……？”

余闲不假思索：“不然呢？”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玄景反而起疑——他知道这条鱼向来任性，可任性的点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今有庄同寿这个大敌在前，他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任性才对。

于是玄景道：“不可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余闲张了张嘴，立刻想反驳，可被对方探寻的眼神一盯，居然犹豫一下才发出了声略显心虚的“没有”。

这心虚让玄景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联系上最近种种，立刻有可怕的想法冒出头来，他冲到余闲面前，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些天总是犯困……”

“……不是我，”余闲就知道他要误会，忙摆摆手，“倒是我想问你，你难道就没觉得……最近运功之时感到气海滞涩，难以发力吗？”

玄景一愣：“你这么一说好像还……”

“你不用好像，我都看出来了，”余闲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在床边坐下，“今日我们回来时，你用御剑诀，第一次竟没能成功——你以前可不会出这种差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