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微微一合眼,周身泛起淡淡一层金光,一切疲劳疼痛都被这金光一扫而空,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是条焕然一新的咸鱼。
他边往外走边在心里想:玄景一宿没有回来。
去哪儿了?去后山找他师父了?还是跟玄衍喝酒……或者别的什么?
“咦,你醒了?”门外忽有个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大师兄叫我在这里守着你。”
余闲抬眼:“他人呢?”
“一早就出去了,”玄阳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鼓捣着一个颇为袖珍的炼丹炉,“可能是去找师父吧——他让我转告你,叫你在观里待着,别到处乱跑。”
余闲诧异地瞧他一眼,却没理会这话题,视线落到对方手边的丹炉上,惊讶道:“原来你是个丹修啊?”
“哈哈……对啊,”玄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取出一炉刚刚炼好的丹药,倒进一个颇为眼熟的小黑罐里,“我修为不高,只能控制得了这么小的丹炉,给师门丢脸了。”
余闲抽了抽鼻子,只感觉那炉丹药在他们鱼闻来香得不可思议,胃里竟“咕噜”一响,饿了。
随即他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原来……这鱼食也是你炼的丹药?”
小黑罐里盛着的正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鱼食,因为刚刚出炉,还新鲜热乎着。鱼食也就小米粒那么大,表面并不十分平整光滑,如果不说,很难看得出这是丹药。
玄阳红了脸,难为情地把头一埋:“嗯……不过没什么药效,就有一点微弱的灵气……栖鹤观不是用露水来喂养鹤吗,道观附近收集的露水会沾上一些灵气,我不太想输给他们,所以……”
余闲:“……”
这奇怪的攀比心理?
他顺手摸起那个小黑罐,舀起一勺鱼食放进嘴里嚼:“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别的门派都是一枝独秀,比如什么什么剑宗,什么什么气宗,整个门派只修这一种,术业专攻——为什么龙门派……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因为……你知道功德仙途吗?”
余闲有点啼笑皆非,论功德仙途他们锦鲤一脉是鼻祖,居然被一个晚辈问知不知晓:“当然,怎么了?”
玄阳:“因为修功德仙途的修道者太少了,凑来凑去也只凑够一个龙门派,所以就只能……都聚在一起了呗。”
余闲闻言手指一顿,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颇为震惊——按玄阳的意思,龙门派整个门派都修的是功德仙途,并不止他两位师兄!
全门派都修功德仙途……
那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三百年过去,鲤仙留下的庇佑早已消耗殆尽,跃锦观却依然香火不减当年,甚至越来越兴旺——这是“功德回馈”!
余闲垂眼敛住自己的情绪,老实不客气地将鱼食据为己有,强行转移话题:“这罐我就拿走了,刚好早上没吃饭。”
玄阳一听便不干了:“不行啊,那是……”
他话才到一半,余闲突然伸手覆上他头顶,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再炼一罐就好了嘛。”
他声音很缓,仿佛蛊惑人心似的,玄阳听着便直了眼,随着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再……炼一罐……好……”
金光顺着余闲的指尖没入玄阳发顶,后者瞳孔中也有金光一闪,他好像被洗脑般,再没管面前这条鱼,低下头认真鼓捣起丹炉来。
余闲搞定了玄阳,哼哼着小调往后山走。
观后的小路可以从山脚一直通到山顶,半山腰处有一个岔口,连接着跃锦观。余闲踩着剑,很快找到这个岔口,准备顺路继续往上飞。
通往山顶的路比从山脚上来的还长,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
下一刻,余闲不知发现什么,突然眼前一黑。
面前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仙道重地,闲人止步。”
“禁御剑入内,请下……剑……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