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叔把车停到医院内,“157,收你150就行!”
当江余刚想翻出钱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换钱,此刻的钱包里溘然躺着零零散散的硬币,以及几张皱巴巴的英镑。
“呃……大叔,收英镑吗?”江余此刻真的很尴尬,在英国习惯了,一回国就忘了换钱。
“英镑?那玩意不收,你刚回国忘了换钱吧!要不然这样,这是大叔的联系方式,等你换完钱再来找我!”
“我去医院就能换……”江余刚想着进到医院里换好钱在给他,只见他连忙晃晃手。
“刚才刚接了一单,我得马上赶过去了!还是等有时间联系我吧!”随后他拍了下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大外甥在医院呢,我给他打个电话,一会你换好了找他就行。”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他。”
“你等着,我把他电话给你!”说完,江余就被司机大叔强塞添加了一个新联系人,树祁。
这姓真少见。
“好了!不过见到那混小子别吓到,前几天跟人打架打进医院了,从来就不学好,愁死人了!”司机大叔叹了口气。
江余走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然后只见那司机大叔飞一样的开走了自己的出租车。看样子活真的很急。
这儿八月份还不算冷,甚至有点热,他在街上甚至看见了光着膀子的男人。但江余还是习惯的穿着一个小外套。他走进了医院大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电梯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男人拿着手机大声的讲着电话,女人抱着啼哭的孩子在怀里晃来晃去。
江余撇了一眼,把自己的行李和前台的姐姐说了一声寄存,然后走到了楼梯口。
楼梯的人并不多,大概是人们都已经懒惰成性,不愿多动一下自己的双足。
-我到了。
江余拿出手机,刚发送了出去,手机就被人碰掉了。他抬起头看着那匆忙忙的身影,心中特不爽。撞掉别人的东西还不道歉?这的人都这么没礼貌?
他烦躁的拿起自己的手机,还好只是钢化膜摔出几道裂痕,这要是内屏摔碎了,自己还得掏出闲钱换屏。
本来来这里老妈就没给拿多少钱,看样子在这里还要待挺久的,不过如果说爸死了,那那个叫……白然?白雅?……忘了。那丫头怎么办?接回去?那肯定被杰里排挤死。
随后在一个楼层看到了一个可以换钱的地方,那地方冷清的要死,看样子是没多少外国人来,或者海归?
管他呢。随后江余就走到了那个窗口。“姐姐,可以换钱吗?”
前台少女看样子年龄并不大,用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是很愿意搭理江余。“微信支付宝?”
“呃……换人民币,英镑。”
女孩听了这句话,抬起头。当看到江余那张脸的时候立刻殷勤了起来,大概是在这医院待的太久,见到的都是那种老弱病残,看到江余这种干净些的男孩子不免有些心动。
“换多少!”
“我看一下。”江余拿出自己的钱包,两张50镑,四张20镑,两张5镑。零碎的硬币就不算了,姑且是190镑。
递过去了那皱巴巴的190镑,只见少女从抽屉里翻翻找找,递过去了190元,江余一皱眉。
“小姐姐,换算错了。”
女孩听到这句话一惊,“难道不是1:1?”
江余无奈的笑了笑。“英镑现在应该是8.7吧,这样的话应该是……”江余掐着手指,似乎在算数。“1653,应该没错。”
女孩一愣,眼前这少年可真是算数高手,不对不对,1653?换算有那么高?“等等,我去问一下财务处!”随后就见到少女慌慌张张的拿起旁边的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王姐,嗯,嗯,嗯,有个人说要换英镑,190。嗯。嗯。嗯,好。”随后只见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暂时不换了,抱歉。”
江余听到这句话后直接转了身,什么也没说,继续上楼。
少女望着江余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长得是挺帅的,但也太高冷了吧。
站在下一节台阶上,江余一愣,自己还往前走什么,知道几楼几病房吗?江余你个傻逼。他暗暗的骂道。
-几楼。
拿出那已经多了几道裂痕的手机,把消息发给了自己的妹妹,看了一眼之前的记录,才想起来。
哦,叫白楠啊。
在心中暗记这个名字,以防自己忘记了,闹得一阵尴尬。
-8楼,808
很快的白楠就给出了回复,他一抬头,这是几楼?好像是……5?
看着已经被蹭的模糊不清的数字,眯缝着眼睛强行辨别。
怕了半天楼梯,终于是爬到了八楼,这时候他又要找那间是808。他们就不能来接一下自己么……!
摸着边走,一个一个房间的门牌号看着,810、811?
呃……好像走反了。
他灰溜溜的转了个方向,走到了左边的病房,抬起头,继续寻找着。
终于是找到了病房,他推开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躺在病床的病人旁边,一个女人看见了江余,大声叫了起来。
“这是谁啊?”
“我?江余啊。”江余指了指自己,说着。
“嗐,我还当是谁呢,不就是白余吗!非要说自己叫什么江余,还当不当我们是一家人了!”女人掐着腰说着,让江余感到不适。
“呃……”
“啊呀,小余回来了!快来让爸爸看看!”病床上的那人见到情况不妙,连忙给江余打了圆场。
江余挤了挤,走到了病床旁边,“您好……”不知为何,那句爸就在喉咙中,说不出口。
“哈哈,一晃都十年了,之前见你还是个小豆丁呢!”说着,男人坐了起来,然后用手开始比划着。
“爸,我回来……诶,哥你回来了?”门口传来了个女声,大概就是白楠吧。
白楠递过了手中的水,男人接了过去,拧开瓶盖,递给了江余。
“渴了吧?飞了这么远,刚一回国就来医院了,吃没吃饭啊?”男人很关心江余,但这时候江余却感觉到了一种罪恶感。
明明分别那么久,他就可以做到分离几年都把自己视为首位,而自己呢,却连一声“爸”都叫不出口,江余觉得自己,很丢脸。
“哦呦,白余你呀也18了吧,考的什么大学啊?”刚刚那个女人突然说道,大概是自己家孩子考了什么好些大学想要炫耀吧,“我儿子,可考了财经大学。”
“帝国理工。”
“啊?”女人就像是没听清一样,“什么理工?该不会是什么野鸡大学吧?我跟你讲呀,选大学,可要擦亮眼睛。”
“呃。”江余真的无语,自己为了考这学校头发都快掉没了,现在被说成野鸡大学,生气。
“……”忍住,忍住。江余告诉着自己忍住,不去和这种人计较,反正就单说英国,她这辈子都不一定去一次。
“对了,前段时间为了奖励我儿子我们还去了一趟英国呢。”
……真打脸,江余此刻心里想着,忍者怼她的情绪,静静地听她说着。
“五婶,你的哪儿啊。”白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床边,说着。
“好像叫……”
“华盛顿?”江余随便说了个美国的城市,如果说那女人说是,就露馅了。
“对!对对,就叫这个!”
江余突然笑了。“五……婶?”他试探式的说出了这个词,“华盛顿是美国首都,你去的到底是哪儿啊。”
“嗐!你这孩子,一定是你记错了!”她似乎是并不想认输,偏执的和江余争辩。
“……我在英国生活了十年,还有,我劝你有时间去查一下帝国理工,再说是不是野鸡大学。”
此刻那女人的脸都气绿了,愤愤的离开了。
如果你见到过认识江余那些人,大概就会知道江余的嘴,在别人说一点他不同意的地方,是有多能怼。有的时候甚至不是怼你,而只是抓着别人的特点,让人家难堪。
毕竟,江余是谁啊,没给过几个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