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这一日终是过去了……
“徒儿的伤势太重,一时不好搬动,还请桓公见谅。”
“这有何妨,医师只管疗伤便是,若有紧要的,就吩咐这丫鬟去办。”刘括不喜人多,遂只送了一个丫鬟来。
“多谢桓公费心了,不知令孙的身子可好全了?”刘括神色淡淡,眉眼间更添沧桑。
“已是大好了,”桓忠满面红光,喜道,“多亏了医师和那位小公子,如今煜儿再也没那嗜血之状了。”
“如此,甚好。”
“听闻医师欲要在都中开一所医馆,”桓忠见他目含哀意,遂扯开话头,望他宽怀些,“此事,便由老夫替医师去办罢。”
谁料刘括却摇首婉拒,“医馆不开也罢,在下另有一事相求。”
“医师请讲。”
“因有些缘故,往后我不便再见明空,还请桓公替我照料着,保他有吃有穿就是,待年纪大了,放他出去自立门户便是。”
“这事倒不难,只是那孩子伤未好全,医师万不可走的啊。”
“桓公放心,我自然要待他身子大愈才离开的。”
“唉,医师何必不肯见他,”他以为刘括是恐明空怨恨,才不愿带他一同走的。
“往后,明空便托付给桓公了,且昨日之事,定要守秘才好。”
“医师不必忧心,老夫明白的。”
刘括谨记着仙长的嘱托,万不敢与明空见面,一切近身之务皆由之远和那丫鬟嫮生照顾。他就歇在隔屋里,日日为明空抓药煎药,不过七日,已是满头白发。
“师傅,为何您不愿去瞧他呢?”
“之远,为师亦有苦衷,只是现下说不清。”
“明空的伤好些了,”之远守在药炉前,鼻间全是难闻的药味,“那人方才又来瞧明空,被我赶出去了。”
他口中之人,便是桓子煜,自他病好,便天天往院子里来,探问明空的伤势。
“赶走也罢,”刘括处之坦然,言道:“待明空伤好,你便随为师回玄趾山。”
“明空呢?”
“他自有去处,与玄趾山缘分已尽。”
“师傅!到底是何缘故,您要这样待他?!”之远心中万分不解,如今他才后知后觉,师傅带明空下山进都,仿佛就是为了将明空扔在桓府,医馆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之远,明空不是捡来的。”
那一日,之远在刘括屋里待了许久,回屋时碰上刚从明空那走来的嫮生。
“之远哥哥,这是怎么了?跟没了魂似的?”
“嫮生,好好待他。”
“你说明哥?”
“对,好好照顾明空。”
“这是自然,哪用得着你来吩咐。”嫮生轻笑着,端着水盆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