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与蒋茹并没有多少交集, 想来想去, 唤人将这个小东西送出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自己翻了个身又躺回去, 这些日子在床榻上躺得时间久,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也不知行宫景色如何,想着明日若是天晴,可以去走一走, 不好总待着殿内。
想了会, 睡意上涌, 回身时还没有婢女将烦人的小东西带出去, 她躺床上斜看了一眼, 皮毛特别好看, 只是蒋茹的宠物, 她不好据为己有, 懒懒打了哈欠, 由着它待在这里。
雪狐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殿门又响了, 卫长宁顺口道:“把它弄出去, 还给蒋茹。”
听她语气极是不耐烦, 君琂也不出声,她饶过屏风, 静静地凝视榻上想要午睡的人,眯着眼睛,脸色很白, 透着不正常的病态,手臂露在外面,也不晓得好好睡。
地上的雪狐动了动,挪动几步到她跟前,爪子想要攀扯她的衣摆,君琂未曾注意到它,直接走过去,雪狐见她不理,自己乖乖跟过去。
卫长宁察觉来人,睁开眼睛,本以为是婢女,掀开眼帘就见到君琂的衣摆,她怔了怔,瞬息就爬起来,揉揉眼睛,呆了呆,道:“我好像还没有睡。”
呆呆傻傻的模样让君琂心软,瞧着她消瘦的模样,勉强扯出笑容:“你不想睡,没人迫你睡,想睡便睡。”
“先生!”卫长宁听到声音,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凝在她的面上,悄悄伸手过去拉住她,满面欣喜,摸着她冰冷的手,喜道:“先生怎地过来了?长安城内不忙?”
“今日是什么日子?”君琂方从外间而来,满身寒气,怕过给她,索性往后站了两步,道:“我身上冷,你且离远点。”
卫长宁忙从被下将暖手的手炉递给她,笑道:“给你这个,很暖的。”
她的好意,君琂不好拒绝,伸手接过来,与她实话道:“诓我,殿下觉得很好?”
一见面就说这个,卫长宁忘了自己瞒骗她的事,讨好地笑了笑,讷讷道:“小小的风寒,也不用告诉先生,两地分隔,只会令你分心。”
君琂握着手炉,望着她冷笑:“殿下好主意。”
这是要与她细细计较了,卫长宁讨好的笑意愈发深厚,歪了歪脑袋,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先生能够过来看她,就出乎意料,证明先生心中担忧她。不过令她好奇的是,谁将她生病的消息传回去的。
莫非是林璇?想来也只有她,先生的人真不好用,她面露颓唐,不好让先生久站,她跪坐在榻上,将人拉过来一同坐下,小声说道:“生病的事不能怨我,我就待在殿内,多半是沈从安的药有古怪。”
君琂气恼,戳她脑门:“有古怪的分明是你。”
卫长宁笑了笑,没脸没皮地凑过去,摸摸她的手腕,谄媚之色极是明显,道:“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有古怪的,古怪得很。”
她嬉皮笑脸,君琂也不好再说下去,抬手摸摸她的脑袋,高热退了,脸色白了些,其余尚好。她心中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
卫长宁心虚,不好多说话,反搂着她的腰,很是乖巧。君琂被她磨得好耐心,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摸摸她脑后的秀发,道:“你先睡,我去见见皇后。”
“好,那你何时再走?”卫长宁睡前不放心地问她一句,仰首望着她。
君琂此来是为了林璇信中之事,若不处理好,自然不会再走,道:“与你一同回去。”
这点与她性格不符,卫长宁疑惑,君琂又道:“休朝七日,足可等你病愈。”
“先生好生奇怪,上次赶我出家门,这次怎地过来等我病愈,亲自带我回去?”卫长宁见到君琂就睡不着了,打破砂锅问到底。
君琂不好回答她,想了想,转了话题问她:“你上次犯错,可曾想明白错在哪里?”
卫长宁理屈,下意识止住这个不好的话题,忙道:“我想睡会,你去见了皇后就回来,我等你。”
说罢,就闭上眼睛,呼吸绵长。
君琂失笑,将她双手塞回被下,唇角添了抹浓浓笑意,欢喜地摸摸她的眉眼,凝视她苍白的脸,心中一涩,放轻脚步退出去,转身不见雪狐,她扫视一周,也没见到人,许是自己跑出去了。
出殿后,君琂压着一股阴郁,隐忍着自己的怒意。林璇跟随她多年,早就摸透她的性子,眼下她不过在忍着罢了。
君琂没有直接去见皇后,听林璇道:“殿下身体很不错,前一日精神奕奕,没有出殿门,遑论会陡然染上来势汹汹的风寒,沈大夫也言明药是他亲手熬,不会出差错。----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里是行宫,林璇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查,更不敢将疑惑告知殿下,若是她想错了,皇后只当是太傅在中间挑拨离间,到时候惹出的是非更多。
她办事很周到,想的也仔细,事关皇后不得不慎重。君琂既然来了,该查的都不会放过,吩咐林璇:“想怎么查就去做,让陆琏协助,皇后那里我去说。”
林璇领命,就去找陆琏。
婢女则引着君琂去见皇后,两殿相近,数步路就到了。
殿外廊下一位碧色裙裳的少女俯身逗弄着雪狐,面露笑意,小巧的鼻尖,乌黑大眼,很是甜美,君琂瞧了一眼,就猜出她的身份,蒋家二房的嫡女蒋茹。
雪狐多半是误跑到这里,被蒋茹见到就抱着。
君琂面色十分平常,逗弄雪狐的蒋茹见到陌生人,惊了一下,观其年龄相貌与清冷气质,将她与太傅君琂对等,她恍惚了一下,雪狐从她面前越过,跳入君琂怀中。
雪狐通人性,这些天与君琂在一起,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就蹿过去。
蒋茹方才误以为是哪个宫人养的,见到太傅,方明白约莫是太傅带来给五殿下解闷的。她敛起情绪,行了一礼,笑吟吟道:“姑母在午睡,太傅且等会。”
“无妨。”君琂回答她。手中雪狐攀着她的衣袖,扯皱了些,她将雪狐交给引路的宫人,吩咐她们好生看管着,待会送给五殿下。
蒋茹在后院中长大,见到的女人远比男人多,听到的传闻也不少,今日见到传闻中入宫拜相的女子,心中叹服,她上前笑道:“太傅赶路也累了,不如去偏殿休息片刻。”
君琂确实累,但在人前也不会显露半分,对于蒋茹的好意,她选择漠视。蒋茹见劝不动她,就只好陪她一起在外面等着。
明日是除夕,行宫中本就冷清,又因卫长宁陡然生病更添萧索,宫人三两而立,也无过年的气氛。
在外等了片刻,皇后就醒了,君琂被请进去,蒋茹跟着进去伺候姑母起榻。
君琂坐下后,宫人捧了热茶过来,她象征性抿了一口,随即放下。殿内暖和,她微微松下身子,松懈之余,她想着林璇禀报的事。
皇后心心念念都是卫长宁,不会无故让她生病;若是有心人想要谋害她,不会单单令她染上风寒这么简单,行宫多年无人,这里近身伺候的宫人都是皇后带过来的,听话忠心,亦不会插入旁人的细作。
蒋茹扶着皇后出来的时候,君琂阖眸而思,眉眼间的阴郁十分厚重,却在皇后出声前隐去,她起身行礼,笑道:“臣唐突了,殿下见谅。”
皇后没有多大的意见,书信送过去,依照两人情深,君琂必然会抛下公务过来,言道:“无妨,方才见太傅愁眉不展,可是京中发生大事?”
长安城内发生的事,卫长宁知晓,她不在意是因为晓得君琂打算,而皇后不同,见君琂屡屡受挫,心有些焦急。
朝中局势对李瑾有利,皇帝也有心偏袒,单看箜篌之事,君琂就隐隐明白皇帝的心意,皇帝想用李瑾与她抗衡,他同寻常人一样,亦在怀疑卫长宁的根底。
蔺相老迈,权势犹在,制衡君琂,但是于帝位而言,皇帝将希望放在李瑾身上。王贵妃给他不少慰藉,李瑾听话懂事,颇合他的心意。
且观李瑾近日所为,朝上许多人都动心,想投入她的门下。
君琂不急不躁,沉静道:“无大事,臣忧心殿下罢了,她身体一向很好,突然病得那般吓人,臣有些想不明白。”
卫长宁的身体,君琂一向在意,时不时地令沈从安调养,外面人总说她底子差,那是将她与健硕男子相比较,实际上并不差。
她抬首时,凝视蒋茹一眼,目光下移到她的袖口,双手紧紧攥住,她又笑道:“许是臣想多了,人吃五谷,都会生病。”
皇后被她带动,她听到都是卫长宁体弱的传言,这次病了也未曾想多,君琂不是随意说话的人,听她话意,好似不是寻常事,道:“太傅话中有意?”
“无意,臣来时一路疾驰,有些累了,去五殿下寝殿休息。”君琂点到即可,站起来行礼就退出去。
皇后处于云雾中,对君琂的话起了疑心,蹙眉思考。蒋茹在这时说话:“太傅之意是您照顾不周,让殿下生病了?”
“太傅不是这个意思,且长宁身边都是她自己的人贴身照料。”皇后还有半句话未说出来,太傅说有古怪,必然是有几分把握,且她自己也觉得长宁病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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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宁心中惦记着君琂,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那只雪狐又跑进来,她将之直接拎上榻,戳戳它的小肚子,道:“可爱是可爱,可惜有主,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