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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章(1/2)

风雪肆虐整夜, 清晨的时候推开殿门, 天地一色,庭院里的宫人在扫雪, 寒气逼人。

卫长宁小心地挪到殿外,枝头上也是密密一层雪, 风一吹,树下落得的都是雪,还得从头开始。君琂未起,她就悄悄爬起来看看。

走到庭院中的时候,宫人都吓得不敢说话,她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自己一人走到树下,摇摇树枝,白雪纷纷, 她缩了缩脖子, 俯身抓了一把雪, 慢慢揉成雪球。

她起来,片刻后, 君琂就起了, 出殿就可看到树下的人影, 精致如玉的五官在冷气中有些显得极为朦胧, 树上细碎的雪花飘落在乌黑的发丝上,添就不一样的颜色,更显她面容俏皮。

庭院中的宫人都被斥退, 也无人看见皇帝如孩子般在玩雪,她走过去的时候,卫长宁手中正握着一个雪球,一双手冻得通红,乐在其中。

卫长宁看到君琂身后雪中一连串脚印,晃了晃手中雪球,君琂顿在原地,抬眼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一望,卫长宁就不敢晃雪球了,藏于自己身后,眯眼笑道:“先生。”

雪停,天色也不好,只不过遍地白雪,尤为透亮,也不觉得那么黑暗。卫长宁一袭蓝色袍服,讨好君琂时,笑意浓厚,映入君琂眼中时,天地万物皆不见,唯她一人。

不知怎地,见她笑得那么畅快,君琂俯身也捏一把雪,在手中揉成团子,趁着卫长宁分神的时候,扬手砸向她。

卫长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舍不得砸先生,先生竟这么舍得砸她?

惊讶之余忘记躲避,雪球直接砸向她的脑门,幸好君琂随意揉的,松松散散,一碰到脑门就散了,雪花落在颤抖的眼睫上,顺着睫羽滑入眼中,轻轻一眨,眼中多了几分水汽。

她站着不动,似是傻了,君琂恐砸坏了她,走过去想看看。

人走近后,卫长宁反应过来,想反击,又舍不得,她手中学球裹得可紧了,砸人也疼。她犹豫的时候,君琂走过来,拂去面上的雪水,“傻了?”

“先生好狠心。”卫长宁嘀咕一句,将雪球塞给她,道:“我搭雪人,先生进殿吧,外面冷。”

她只顾让君琂进殿,自己留在冰天雪地里。君琂也不进去了,遍观一圈,看不见宫人,许是都被皇帝屏退了,她道:“我陪你。”

君琂留下,卫长宁也不赶她走,自己小心地在雪中走着,搬了一大雪块,走得很稳。

庭院无人,也不用在意帝王仪态,君琂没有说她,反走过去帮她。

冰天雪地里,两道身影极为醒目。

忙碌许久,雪人搭成,只是丑得十分厉害,卫长宁指着雪人脑袋:“脑袋与身子一样大,好奇怪的。”

君琂失笑,不说哪里不好,就道:“尚可。”她若说哪里不好,卫长宁定要推了重新搭,又得闹一番。

她说好,卫长宁狐疑地看了两眼,知晓先生说的是假话,就怪声怪气道:“先生的审美观,好似与众不同。”

明晃晃的讽刺,君琂也不去计较,甚是宽厚,道:“该回去了。”

卫长宁还想将雪人改一改,至少脑袋得要小上一些,君琂要走,她忙将人拉回来,动作太快,君琂无防备,脚下一滑。

眼看她要摔,卫长宁从身后扶了一把,两人齐齐倒在雪地里。

地上的雪厚实,倒下来也不觉得疼,卫长宁双手抱着君琂,身上都热乎乎的,眉眼带着笑意,着实让君琂无奈,道:“莫要冻着了。”

卫长宁眨眨眼,眸色湿润,竟趁君琂分神时,吻上她的耳垂。

白日里不说,庭院里随时都有

可能有宫人过来,君琂羞涩的面色潮红,微微躲避:“不许胡闹。”

胡闹与不许胡闹,主动权都在卫长宁的手中,她吻过耳垂后,又吻上君琂温热柔软的唇角,轻轻舔舐,寒冷的清晨,竟察觉不到一丝冷意,反觉身上都是暖的,血液都是滚烫的。

她懂得分寸,尝过甜头后,就松开君琂,自己站起身,而后,贴心地扶起君琂。

君琂气她,又不好将她晾在雪地里,伸手牵她入殿,身上都被雪浸湿,要早早地换下来,吩咐人去取衣袍,自己替她脱下外袍,摸摸她的手,是热的。

她有些生气,入殿后就不气了,想了想,卫长宁正当风华,爱玩爱闹,也是青春使然,是她自己放不开。

两人换过衣裳后,顾笙从宫外而来,为的何事,卫长宁心知肚明,故作不知,十分热情地让人坐下,唤人奉茶。

顾笙无心喝茶,她藏不住心事,直言道:“陛下可否商议一二,此事作废?”

君琂对于顾笙的坦率,也是吃惊,她这么一说,皇帝是不会同意的,她将手炉递给皇帝,习惯性漠然地坐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

这么多年,都是顾笙欺负卫长宁,卫长宁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怎会轻易松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笙瞪过一眼,语气甚是不屑:“陛下是女子,这些年扮成男子,难不成忘了自己身份?”

明明是来求情的,语气竟这般生硬,君琂也甚是佩服她,在一旁,向她摇首,示意她将态度放软一些,卫长宁吃软不吃硬,还是要哄的。

见君琂摇头,顾笙想到皇帝这里走不通,或许皇后可以的,她坐在那里不说话了,等着朝臣来觐见皇帝,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去求求皇后。

顾笙不说话的时候,目光时而飘到君琂身上,不多,转瞬即逝。卫长宁明白她的打算,握住君琂的手,在她手腕处来回摩挲,问道:“沐柯长子哪里不好?再者,现在不过是奶娃娃,你能看出什么?”

“我昨日去见了,呆呆傻傻,一点都不机灵。”顾笙道。

卫长宁觉得好笑,道:“哪里呆傻了,你看沐柯多精明,沐稷掌着南衙北衙两军,以后长安城内三军,都姓韩。”

趋炎附势的人听到这些打趣的话,肯定动心,奈何顾笙不是的,她当初喜欢韩元,放弃亲王侯爵的李齐,就可知她心中情爱最为高尚。

这番话定然刺激到她了。卫长宁抿了抿唇角,见顾笙从座位上跳起来,怒气冲天,“长安城的军姓不姓韩,与我女儿有何关系?”

突然暴怒,吓得卫长宁握着手炉的手抖了抖,君琂道;“韩夫人,这是太极宫。”

顾笙觉得委屈,这两人联合起来欺负她,越想越委屈,看着卫长宁,气道:“你就晓得欺负我,好歹当年你榻前,也是我照顾你许久的。”

君琂神色遽变,吓得顾笙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生生不敢滑落,她又换语气道:“陛下,要不再看两年,七岁看大,等沐柯家孩子七岁的时候,再定夺?”

都已谈及往日情分,卫长宁拒绝不得,又气她在君琂面前提及旧事,勉强道:“待朕问过韩元,韩府他当家,你还是回府去。”

皇帝说话一句不让,顾笙气得不行,又不甘心添一句:“韩府我做主。”

斗气的话,听得人发笑,君琂也是无奈,再斗下去,顾笙就要哭了,就和缓气氛,道:“韩夫人,你若不愿,这件事不会作数。”

“还是皇后明事理,我先回府。”顾笙达到目的后,不忘讽皇帝一句,转身就离开太极宫。

卫长宁也被她气到了,恼恨道一句:“她这样的性子,也

只有韩元受得住。”

她气恼,眼神都生动几分,君琂摸摸她的脸,起了玩心,也学着她的语气;“你这样的性子,也只有我受得住。”

“我哪里不好了,至少我愿赌服输。”

君琂唇角抿出笑意,与她道:“你上次输了,还未曾兑现诺言。”

适时的提醒,不会让人容易忘记。卫长宁支吾道:“上次代王府,我都没有反对。”

她呆呆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令君琂后悔莫及,索性不理她,自己去书案旁看书。

君琂一走,卫长宁整个人就安静下来,自己想了会,去前头看了会奏疏,见过几名来禀事的大臣,就返回殿内。

外面大雪,来添麻烦的人就少了许多,卫长宁无事可做,又凑到君琂身旁去了,瞧一眼她看的书,就端正坐好。

她虽坐下,心思却不在这里,君琂余光扫她一眼,放下书,“都处理好了?”

“嗯。”卫长宁应了一声,拿起她方才看的书,空白的地方注明了许多解释。她想看一看,君琂就随她去了,自己起身让宫人准备摆午膳。

用过午膳后,秦王就要见皇帝。

卫长宁听到他来求见,顿觉头疼,捂着脑袋:“也不知秦王是怎么养大的,幼时不觉得,现在愈发觉得他歪道理特多,总让人哑口无言。”

她二人是兄妹,秦王就仗着身份,多次出言不逊,她就忍着,时间久了,就会让他气焰嚣张,也正好让他去与敏王敌对,省去她多番麻烦。

君琂见她不想见,也猜出秦王来的目的,就道:“那便不见,明日早朝再见。”

卫长宁想了想,同意道:“那就不见,让他慌,以为我因太史令而不待见他。”激怒了他,就会去与敏王争。

君琂随口一提,她就趁机偷懒,外面化雪,十分冷,早晨闹过许久,觉得下午更冷了,就以这个借口,拉着君琂上榻午睡。

****

次日,恢复早朝。

朝堂上都是大事为先,议过就会有人提些小事。多日未上朝,要议的事有许多,议过都近午时,皇帝意欲退朝。

这时,整个上午都未曾说话的秦王出列,卫长宁只好又忍着耐心坐下来。

秦王道:“几日前,太史令道臣幼子与陛下相克,才会让陛下坠马,此乃妄言,臣查过,在他赴太极殿前,曾见过敏王,两人密谈许久。”

“秦王兄这是恼羞成怒,非要将臣牵涉进来。”敏王闻言,立即反击,丝毫不让。

秦王这次很聪明没有理会他的话,挺直腰杆,面对皇帝,道:“是与不是,臣已有证据,证明陛下坠马与他有关,而非天象。”

旁人一惊,敏王嘲讽一笑,鄙夷道:“陛下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世人皆知秦王兄想要陛下过继他的幼子,立为皇嗣。”

“敏王扯远了,我与陛下说的是坠马一事,并非过继一事。”秦王目光一肃,唇角扯出一丝冷笑,看着敏王垂死挣扎。

敏王不服,道:“陛下……”

“敏王兄且退下,让秦王兄将话说完,朕的金吾卫都未曾查出来的事,秦王兄如何查的?”皇帝适时出声,打断敏王的话,否则这两人要争到明日。

敏王被皇帝强制勒令退下,心中极为不甘,想再说上几句,皇帝望着他,忽而冷了眼光,他不敢再言,默默退出去。

秦王自觉今日必赢,自信道:“陛下坠马是因马躁动,而不听人意,前蹄扬起,而宫内御苑内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马,怎会无辜躁动?”

查过此案的韩元,插话道:“下官查过许久,并无进展。”

“那是因为韩将军查的是马儿吃食,未曾注意到马场内草地上也有缘故。”秦王没有再说,反倒是丞相觉得奇怪:“马场上那么多马,怎地单单就陛下的马会发狂躁动?”

秦王卖起了关子,只道:“一物不行,再加一物,两物相融合,自然成事。”

丞相不答话了,看向皇帝,秦王趁机道:“陛下,臣已有证据。”

皇帝兴致缺缺,并未有秦王想象中的振奋,反道:“那就交由丞相处置,查清楚些,无论是谁,可先拿人,再来禀告朕,退朝吧,朕累了。”

众人没有想到,皇帝甩手不接,反让丞相去处置,这是何故?

他们不知,丞相蔺锡堂心中明了,皇帝这是不想担骂名,等他将事情查清楚后,大唐律法在前,就无人敢说她不对。

匆匆退朝后,卫长宁就回殿去休息。

君琂在后殿将前朝的事情都听清楚了,丞相领君命,不会敷衍,纵观朝堂上下,也只有他能对付敏王,且税收一事是他在查,两件案子合并,敏王的罪行也无法脱去的。

议事议了整个上午,卫长宁也觉得累了,脱下冕服与王冠后,就想躺下休息后,君琂不准她睡,道:“早膳匆匆吃了几口,都摆好午膳了,用完再睡。”

先生在,卫长宁就只好打起精神,午膳时不忘说起政事。两人几乎将殿上议的大事,都说过一遍,卫长宁的感觉与殿上不同。

君琂接触朝政多年,在太.祖那里也学来不少见解,自然与那些迂腐的朝臣不同,更不同的是,她声音动听,将一些事掰开来说,尽量说得详细。

因此午膳的时候用的有些久,宫人收拾好桌上狼藉,外间地面上的雪都已扫净,那个脑袋特别大的雪人还在。

午膳后消消食,卫长宁走到雪人旁,拿手戳戳它的脑袋,叹道:“真的很丑。”

天气没有放晴,雪后总是很冷,在低温下,雪人与昨日相差无几,若午后有太阳,就会融化的。

君琂不理,由着她一人自言自语,不远处的空地里落下几只鸟雀,她瞧见后,让人散些食物在空地上。

冬日里的鸟雀并不多见,落在这里肯定要觅食,宫人洒了些细碎的谷物,就退到很远的地方。麻雀低头,时而抬头看着周遭,谨防危险。

卫长宁与君琂就停在远处,静静看着鸟雀。它们虽吃着欢乐,可仍时时注意着外在危险,卫长宁就想起自己与先生,虽说已成亲立后,还是会有无数数不清的麻烦。

她不自觉地握紧着君琂的手,默默靠近,心又不安。君琂与她似有同感,从宫人手中接过装有谷物的碗,拉着她一同走过去,鸟雀见到生人,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君琂手中的谷物比地上的还要多,且地上的谷物都被吃得差不多了,鸟雀在空中徘徊须臾,察觉没有危险,又飞落在地上。

卫长宁看呆了,君琂蹲下来,在自己手心里放了些谷物,鸟雀飞过来,落在她的手心里。

鸟雀知晓没有危险,就十分放松,她虽有人的警惕心,但不深。卫长宁伸手摸摸他伸手的羽毛,它也不怕,反在她的手背上擦擦嘴。

好景不长,雪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觉得鸟雀与它争宠,冲进君琂怀中,赶走了鸟雀。

它冲得很快,差点撞到君琂,幸好卫长宁扶着她。

本是温馨的场景,偏偏就它煞风景,就像王瑜那般,狗皮膏药一般黏着她的皇后。

卫长宁提着雪狐的耳朵,斥道:“狗皮膏药,真是可恶。”

雪狐不明所以,扑腾着四,哀怨地望着君琂。平日里,皇帝理政,多是雪狐陪着君琂,一待

就是大半日,有时待的时间比卫长宁都要多。

鸟雀飞走后,就没有再回来,卫长宁望天空中望了一眼,提着雪狐回殿,也不让它碰君琂。

君琂也不知,她为何总与一只狐狸较劲,难不成也吃狐狸的醋?

回殿后,卫长宁让人找来铁制作的笼子,直接将雪狐关进去,放在案上,自己巴巴跑去君琂跟前,雪狐哀叫一声。

君琂立即回首,卫长宁挡在她的跟前,神色不悦,君琂就不看了,催她去前面理政。

卫长宁没有多待,就去了太极殿,方坐下,就有人来禀事。

她走后,君琂想将雪狐放出来,发觉笼子上有锁,她在案上找了许久都没有钥匙,那个小气鬼只怕将钥匙也带走了。

真是个孩子。

她也不纠结了,要出宫一趟,去见蔺锡堂。

旧日先帝在朝的时候,敏王已有一番势力,他比秦王聪明,比靖王势强,也懂得保自身势力,也不与皇帝硬碰硬,因此也有这么大的胆子,来使计让皇帝坠马,将秦王幼子赶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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