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一。

每隔两秒，敲一下，统共敲三下。

一、

二、

三。

机械将探出的机械臂取回，抓着自己取出了机械爪，抓走了那钥匙朝男人走来。

“接下呢？”

机械人抓着钥匙，男人从始至终仅是拿着他的遥控器。

梧昭却已是愈发愈虚弱了，她的话开始变得有气无力，但她内心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打开，柜子。”

这话至了男人那处，便基本已是听不见了。

女人说的话太无力，那澄澈声音再如何轻柔，均是以往了。便如同她本人一般，再如何有心计，可也终是免不了死的。

打她发上那灯昏昏晃晃，同长廊处灯一般，忽闪忽灭。

梧昭的脸停留着秀雅的美，那美便缀至她身上每一处，无论是腰，或是腿，她那腰自健康时秀挺，她那腿自健康时无比修长且笔直。

男人操控机械人打开了柜子，取出了喷剂。小心翼翼的戴上了手套，自机械人手中拿过那瓶喷剂。

实验室四周均是些瓶瓶罐罐，实在是满当。梧昭也是如这实验室一般，浑身血迹，血肉模糊。原本如何秀美的一张脸，此时也均已毁了。尽是红肿痕迹。

“怎么喷？”

男人辗转回了梧昭这处，让机械人将已然褪去了保护膜的盒子牵起，拿至机械手上。

女人早已阖下了眸子。仅有那双唇仍自动：“你是孩子么？还不晓得喷剂如何喷？”

男人低低嗤一声，踹了梧昭一脚。恰好踢至她最为薄弱地界——她吐了一口血，吐至身旁地上。后而将喷剂喷出，喷剂上那捧液体洒至盒子上头。

一滴、一滴。

梧昭却自此刻笑了，那笑是轻轻的，自她唇角处缓缓绽开，她那双灰眸之中均满含了笑意，她笑盈盈的，静静绽着羸弱的美感。

男人神情自一瞬变化，他自生命的最后一息瞪大了眼睛，他高声咆哮：“梧昭！”

盒子燃烧了，那火焰炙透梧昭面颊。

梧昭阖上眼：“林正凯。自我手下死过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么？”

——“我亲手杀的，有三十五人。而接受我命令杀的人，我也数不清了。”

随一声巨响，那盒子率先爆炸，连连引爆了梧昭实验室内几近所有的瓶瓶罐罐。那人或许现在也想不着。

梧昭，他跟了许多年的梧昭，便是在这么危险的地界办公，每日每夜均记着那么复杂的暗号，自个靠着自个，活下去的。

梧昭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问题，同梧昭办公的许多人均问过，他们给的答案千篇一律，无非便是‘温和’‘知礼’‘温婉’‘优秀’此等罢了。

如若这问题由梧昭亲自回答。她会答。

她会笑答：“梧昭就是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