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川他们今天都喝了酒,断然是不能再开车的。
元逸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1998,你能不能来?”
那端静了片刻,低沉又清淡的嗓音响起:“好,我马上到。”
“没喝酒吧?”元逸问。
“已经戒了。”那端的男人用有条不紊的声音淡淡陈述。
隔壁,时潇的手机被关颜紧紧攥在手里,她想夺回来,可是没有力气。
她没能随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时潇原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撑到司机来的。
那杯酒里放的药物到底是什么时潇也不清楚,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能倒在地上。
自从父亲“出事”后,时潇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她遇事很少慌乱。
可实际上她本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心跳极快,还未来得及喊叫出声,就被人从身后蒙住了眼睛。
时潇双手被随意的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缠得紧致,不出两分钟,她一向白皙干净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色勒痕。
下一秒,她被塞进了车里。
这一刻,时潇清晰的慌了。
时潇一个不注意,头磕在了车门上。
额头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很快的,时潇就觉得胸闷,脸上传来灼热感,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让她感到窒息。
片段式的记忆如碎片蜂拥而至,时潇离开后排座椅,身子缩成一团,发出的声音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时潇三年前经历过一场绑架,那时候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当时她被人塞进了盛放货物的密闭车厢内,百般劝说自己要冷静,但没什么用。
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慌。
最后,还没撑到人来救,她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崩塌。
糟糕的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凶猛,时潇疼得受不了,窒息感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十多分钟后,她昏了过去。
片刻后,开车的男人手机响了,他随手按下接听键:“老大。”
“人接到了?”电话那头的嗓音低沉而寂静,询问的意味很浓,似是对他不够信任。
男人单手打着方向盘,态度恭敬又疏离:“接到了,再过五六分钟就能到。”
静了两秒,电话那端传来低低淡淡的男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再说话,反倒是那位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在挂断电话前,嘱咐了一句:“小心开车,我要你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到我面前,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命令,男人答道:“是。”
1998前面那条马路上,停着一辆车。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一川指使湛宸:“跟上前面那辆车。”
湛宸,飞行员,业余赛车手,刚刚得了空回家休假,就被这群狐朋狗友给叫出来了。
“好。”湛宸眼眸坚定,没问原因,直接照做。
他向来喜欢只看结果。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下逐渐隐去。
元逸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来湛宸眼中的“低调”代表就是迈巴赫,真行。
陈一川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辆车,几秒钟后,问:“把他们别停,能办到吗?”
湛宸没说话。
后排,郁彦淮问了一句:“时潇怎么样了?”
陈一川用极淡的语调说了一句话:“不清楚,手机关机,但状况肯定不会好。”
如果时潇真要出点儿什么事,老季绝对会杀了他的。
陈一川这个人向来洒脱,知道什么都比不得命重要,他是不缺钱,可命只有一条。
元逸正要开口,这辆黑色迈巴赫就疾驰而去,三分钟后,直接横亘在了那辆车的前面。
陈一川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唇角微扬,伸出手给他比了个心。
湛宸冷淡出声:“滚。”
后面传来好几道喇叭声,他们没理会。
好在这会儿夜已深,1998又建在锦城郊区和市区的交界处,附近车还不算多。
这辆迈巴赫实在太过扎眼,旁人也只是象征性的鸣笛催促一下,看车主没反应,便直接绕道将自己的车开走了。
很快,湛宸和陈一川两人一起下了车。
陈一川抬手,敲了敲那辆车的玻璃。
驾驶座上的男人摇下车窗,眉头紧拧,质问道:“你们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刚才跟老大通话那会儿,他的左眼皮就一刻不停地跳,没想到这预兆还真的灵。
他就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没那么容易办成。
现在好端端被人别了车,挡了道,这代表着什么显而易见。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接这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