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班拿出旗子在空中挥舞。

流动红旗，秋游的团队旗，还有小型的五星红旗。

“来！我读第一句！你们跟着把下面的读完！咱们一轮读三遍！”年级主任提高了音量，“高三学姐！一！二！”

“高三学姐！化茧成蝶！

高三师兄！鹰击长空！

师姐师兄！马到成功！

激情澎湃！高考不败！

斗志昂扬！数你最强！

一中一中！必定成功！”

······

六句话来回重复了三遍，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在两栋教学楼之间不算太宽的空地上来回碰撞着，伴着人群热烈的欢呼和掌声，那些属于青春的幻想和年少的祝福，都像绚烂的烟火一般，被点燃在浸满霞光的初夏天空里，歌颂着这一段仅仅三年却无法复刻的回忆。

几个纸飞机从天而降，像一个大哥还带着一群小弟。

没折好的就直接坠到地上，折得好的飞得远，还会得到赞赏。

越是在这样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令人感到高兴的理由就变得越简单，就变得越多。

一个纸飞机，一块糖，一句平淡却真诚的祝福。

五层楼沸腾着的人群里，郁淮看到有人偷偷擦着眼泪，看到有人拥抱在一起，看到有人接吻，他看到好多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事情，体味到了很多只有在这里才能体味到的感情。

“二班二班！把舵扬帆！激情飞扬！超越梦想！”

“六班六班！坚毅如山！团结拼搏！展现自我！”

······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里，郁淮听到楼上的高三喊出了属于自己班级的口号。

“十一十一！齐心协力！披荆斩棘！所向无敌！”

他安静地听着，周围次第响起掌声与喝彩。

这仿佛是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刻，最后一刻，用自己的口号声盖过其他的班级，最后一刻，也没有分毫要退让的意思。

他们为自己鼓掌，也为对方鼓掌。

祝福自己，也祝福对方。

一个纸飞机轻飘飘地落到郁淮手里。

他顺着折叠的纹路打开，上面写着：一切都会更好。

郁淮会心一笑。

一切都会更好。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还有无数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高考只是人生的一小步，迈出去，就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而无论怎样，一切都会更好。

他戳了戳江子钦的腰，江子钦转过头看他。

“一切都会更好。”郁淮抬起头，笑着说道。

人声嘈杂，周围恍惚间也都是拆纸飞机的声音。

“是啊，”江子钦摸摸郁淮的头，“一切都会更好。”

“那你亲我一下。”郁淮侧了侧自己的脸，觉得现在的氛围刚刚好。

江子钦笑着，弯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楼上又传来尖叫声，还有几个学姐往下扔钱，力气太小没扔过来，砸到前面的罗腾了。

“我靠！”罗腾剥开小纸团一看，“谢谢大爷打赏！”他朝楼上吼了一句，又低下头嘀嘀咕咕，“这届学姐都这么不在乎钱的吗？红色的毛爷爷说扔就扔！”

“来来来，我帮你辨辨真假～”侯天期待地搓搓手。

“去去去！”罗腾笑着驱逐他，“假的我也要，这是学姐对我不可言说的爱意～”

“呕～”侯天瞅了他一眼。

楼上楼下都一阵闹腾，赶集似的嘈杂也没人管。

年纪主任和各班的班主任都站在一楼的走廊上看着外面笑，跟躲雨的人看着没伞的人在雨幕中奔跑一样。

既感叹年少的天真张狂，又渴望这样的天真和张狂能永远留在他们身上。

啪地一声，郁淮又接到一个大纸团。

他拆开一看，发现纸团里包着一个橘子。

他扑哧一笑，这可比糖来得实在多了。

“来！我们最后再喊一遍！”年级主任又拿上话筒，“高三学姐！一！二！”

“高三学姐！化茧成蝶！

高三师兄！鹰击长空！

师姐师兄！马到成功！

激情澎湃！高考不败！

斗志昂扬！数你最强！

一中一中！必定成功！”

······

一中一中，必定成功。

喊最后一遍的时候，所有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加重背出了那句“一中一中！必定成功！”，有那么点升华主旨的意思。

楼上的欢呼声几乎要盖过这样的音浪，伴着掌声敲击着每一个人的鼓膜。

高三的人一边鼓掌一边目送着高一高二的人离开。

杂乱的脚步声里，突然传来一句：“你们要永远在一起啊！”

江子钦身型一顿，转过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微微一笑。

郁淮看见一小撮学姐表情集体一僵，都匆匆捂着脸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哈哈哈！她们怎么哭了？”郁淮笑道。

江子钦捏了捏他的手，“被你萌哭了呗～”

郁淮紧紧地牵住，抬头对上他宇宙第一帅男朋友的眼神，“是被你帅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