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斯洛克经常吵。
虽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我这段时间回家有一点点晚,他就老是阴恻恻地说话,比方说跟哈尼雅讲:“孩子,学会自立。没人爱,没人关心的孩子更要早点懂事。以后免得被后妈欺负。”哈尼雅泪汪汪地说:“斯洛克~我们没人要了。”“是啊,除了我都没人管你了。我们相依为命。”再例如,我给儿子买了神启的儿童读本作为孩子的学前预备读物,他却把书收走。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问他原因,他却说:“拉低哈尼雅智商。”
我……
深呼吸。
这没什么。
但他下一句话彻底打败了我:“难道你想哈尼雅长大跟你一样?”之后很久我都不想理他。
这不是小气,这是爆发!
在和麦森那个不该发生的夜晚之后,我破天荒地夜不归宿,本以为斯洛克又会说些什么,但事实上却是意外地安静。
我有些心虚,其实我看得出斯洛克对我是什么感觉。只是那晚…情难自禁。想起麦森,想起他的面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路西法。我微微皱眉,轻轻呼出一口气。
路西法…路西法。
我抬眼,发现他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还放在他的椅子扶手上,有些乱。
我走过去,仔细地叠起来。他快步走过来:“让我自己做吧。”
我笑:“这么生疏?”我看向他,他亦皱眉。我这才看见他眼睛里有细微的血丝,略显憔悴。
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眼角。他握住我的手,勾起欠了些血色的唇,笑着说:“心疼我?”我垂下眼,心情万分复杂。
他吻我的指尖。
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我和路西法窝在被褥里,我压在他身上,跟他说:“你这个老男人,我不爱你了。”他翻身把我压在底下,笑眼弯弯:“我很确定不会有那一天。”我说由不得你。他只是说:“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确认了……你就是爱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我笑着,有些羞恼地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正好与我唇齿相接。
路西法…我确实爱你。一直。
“你昨晚没睡好吗”斯洛克说:“我没睡。”我抿抿唇:“昨天我…”
他打断我:“我相信你。”
他的笑容温柔无双:“明天我们去魔界玩吧,带上哈尼雅。”
对我而言,魔界有着太多太多令人神牵梦萦的回忆。
我还记得,有一年他陪我去雪月森林。夜色深蓝,雪花莹白,驯鹿飞过天边,仿佛要采撷颗颗明星。
天上明星如钻,他的双眼一如珍珠一般温润、闪亮,这双从来就牵扯着我心魂的双眸,有如海水一样的深情和忧伤。
我还记得。当我们在玉树琼枝间低语时,他让月光为我们舞蹈,让寒蝉为我们而吟唱。
那时,世界把我们遗忘在这小小的角落,连寒风都不忍心来打搅。
遥远的歌声被风所遮掩。这些都是我心中仅有的一点点快乐。那人给予我的极大幸福,也正在伴随时光的流逝而愈加遥远。
哈尼雅望着莱姆城中从高处倾泻而下的熔岩,在空中缓缓游动的奴隶船,以及城中一片喧嚣的繁荣景象,惊叹连连。斯洛克笑得弯起了眼:“是不是很漂亮?”
哈尼雅坐在我的手臂上,抱着我的脖子:“父亲,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斯洛克说:“有空去罗德欧加吧,那是最令人骄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