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莫问站在雨中的，红着眼睛看了看屋子里的娘亲，又转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药田的方向。

好似下一刻，便会有熟悉的身影拿着一株雪莲向他走来。

……

“那天我等了很久，我想在我娘把妹妹生下来之后，一定要对我娘、对我妹妹好好的，也不惹我爹生气了，但是一直到我娘咽气，我也没等到他。”

莫千翼抱着玉匣，声音哽咽，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杨月琼。

“我父亲……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杨月琼一脸的不可置信，色厉内荏的反驳道：“他是个大侠，是受万人敬仰的大侠，他有很多朋友……对！有很多人，很多人都佩服他，他为了救一个莫不相干的人可以丢掉半条命，有一次镖车遇到了山贼的伏击，他为了救李叔叔舍身挡剑，差点就死了！他怎么会……会做出那种事？”

“因为在他心里，武功比他的命重要多了，”莫千翼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手中的雪莲，“这雪莲花我曾见过，一共二十八片花瓣，而现在却只剩下了十四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吃完，但是他为了这雪莲害的我家破人亡！”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两滴眼泪不受控制的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说罢他突然转头，一双眼睛犹带着未尽的恨意，看向了密道入口处，“香帅，听见了吧？”

楚留香和神侯府一行人尴尬的走了出来，却站在密道入口不敢走近半步。

“放心，这东西不会要你们的小命，也不会让你们武、功、尽、失。”莫千翼摇了摇那个小瓷瓶，脸上满是嘲讽。

“那时候还小，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娘亲没了，未出世的妹妹没了，他们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爹爹开始天天喝酒，后来有一天，连他也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无数的江湖人涌进了我们的小山谷，他们把药田弄的七零八落，把各种药材抢劫一空，叶断根折，但是却把最珍贵的《药典》付之一炬，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躲在树后面看着，管家爷爷进去抢救《药典》……但是他也没有出来……”

“后来火灭了，我跑进去，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莫千翼终于忍不住低着头哭了出来。

“连娘亲的坟墓都被撞歪了，被火熏黑了一片。你们知道流浪的滋味吗？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跟狗抢吃的，见到一个馒头都要赶紧咽下去生怕被人抢走，我……”

莫千翼顿了顿，深呼吸了几口，继续道：“直到三年后，我才知道……我爹死了，我不知道谁杀了他，甚至连他的尸体也没见到，我曾经……我曾经想着要是有哪天我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诉苦，让他给我出气，可是……他……他死了……”

莫千翼死死捂住嘴，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是最终没有成功，“他没回来……他死了……他没回来……我只有一个人了……”

“后来，后来我见到了杨焕。”

……

“你叫什么名字？”杨焕蹲下摸了摸莫千翼脏兮兮的脑袋。

“我不记得了。”鬼使神差的，莫千翼这样回答道。

“怎么会不记得？”

“不知道，他们说我撞到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焕叹了一口气，伸出手，“那你今后便跟我生活吧，可好？若是不介意，就叫我一声爹爹。”

“好，伯父。”

莫千翼把手搭了上去，此时距离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五年，小孩抽条似的长大，加之常年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已经丝毫没有当初的样子了。

莫千翼跟在杨焕身后，抬头看着他，只觉的自己今后的生命，终于有了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