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戏顾行从得知消息的不敢置信到几乎崩溃,疯狂地喊着夏天的名字,嗓子破音到变哑,脖子上青筋毕露,眼泪鼻涕一起流着,没有了丝毫的形象。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不是真的,然后把自己关到屋子里不再出来。外面的人砸门叫喊都与他无关。他把夏天的东西都保留得很好,接着近乎贪婪地享受着他遗留的淡淡的气息。
他不信,他听不到,就不是真的了。
夏天怎么会死呢。
夏天不会死。
他说过他永远不会丢下他,他是骗子。
夏天讨厌撒谎的人。
他神经质地一遍一遍重复着,一个人在屋子里又哭又笑。终于门被人打开,一群人进来抬走早已躺在地上筋疲力尽的江河。
从此江河无夏天。他来他身边走一遭,拉他出悬崖,给他希望给他光,但也许原本就是个错误吧。如果夏天没有遇见江河,如果夏天没有遇见江河。
一切戛然而止。
顾行演完最后一场戏,听到“过”的那一声之后腿一软就瘫在地上,他还没有从之前的情绪里走出来,眼泪仍然无意识地掉下来,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但压抑的感情堵在心口不能继续宣泄,他很难受。有人赶忙要拉他起来,顾行闭着眼睛摆摆手。
简盛走过来叫了他一声:“顾行。”
顾行整个人都很疲惫,仿佛刚才用尽了全身所有气力,很慢地抬头看了简盛一眼。
他逆着光:“杀青快乐。”简盛手一撑直接坐在他旁边,然后拍了拍顾行。
顾行顺从地靠过来,把自己整个重量转移到简盛身上斜斜地躺着,头枕着他的大腿,然后拿着纸巾擤了擤鼻涕,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杀青快乐。”
他像一个刚刚和爸妈吵完架的小孩,别扭又软糯地靠着他,声音还带着点令人疼惜的委屈。
王大花儿远远地站在门口,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安安静静地拍了一张。
杀青之后蓝悦请大家吃了顿饭,顾行和简盛都喝了不少酒。简盛是个隐形大佬,来者不拒眼神清明,脸都不带红一下的;顾行明显就是普通人酒量,一喝多就兴奋,还来劲儿,袖子一撸就要跟人划拳,甚至还讲了几个无伤大雅的荤段子,逗得同桌的姑娘捂着嘴直乐。
简盛帮他挡了几杯,但实在拦不住人家主动作死,干脆就放弃了。顾行个人来疯又喝了几杯然后乖乖坐下了,懒洋洋地靠着他,软着声音慢慢悠悠地说:“我晕。”
简盛:“该,谁让你喝这么多。”
顾行“……”他撒娇般地在他身上滚了一圈,“我难受!”
这一句声音还挺大,蓝悦那边几个人看过来:“顾行是不是喝高了呀?“
顾行没理,揪着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我想吐。”
简盛只好把柔若无骨整个人跟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他身上的顾行给半扶起来,替他回答蓝悦:“他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厕所了。”
蓝悦点点头,表情担忧。一边的王大花儿给她嘴里塞了一只鸡翅,压低声音说:“吃你的吧,管人家小两口呢。”
蓝悦瞪了她一眼,拿着鸡翅啃完了才骂:“你是不是想噎死我?”
顾行带着红晕,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皱着眉毛一声也不吭。简盛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帮扶着搀他进厕所。
顾行见了厕所仿佛一下子来了劲儿,直接一个箭步奔过去,由第一个到最后一个挨个儿推门询问有没有人。
简盛刚想问:“你是不是有毛病?”顾行就又推门出去了,他把正在清洁的黄色标志端放在门口。顾行重新进来的时候神采奕奕,没有一点点喝多有点晕想吐的模样,一脸兴奋地把门反锁了。
简盛这会儿再不知道他是装的他就是个傻子了,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挑眉道:“想干嘛?”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醉逍遥》片场啊,当然记得。”
“不是,那不是第一次见面,”顾行一脸笑意,“我们第一次见面在笙歌。”
简盛就去过笙歌一次,而且经历还不那么愉快,但他对于顾行毫无印象:“嗯?在哪?”
顾行摸了摸鼻子,觉得再描述下去就只能说“你在厕所骂了我一句傻逼后来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过这句话不管怎么听起来都感觉自己相当抖M的样子……
“那可能是你没看见我吧,后来还有一次在金宁奖的颁奖典礼上,我提前离场,你坐在后排。”
顾行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
他最喜欢惊鸿一瞥这四个字的韵味,比起一见钟情的轻浮多了份庄重,也不似大张旗鼓的宣扬,惊艳之后的微微一愣,骤然释放满心欢喜,一点一点地在角落静静悄悄地炸开,璀然烟火。压着的怦然心动如此甜蜜,缓缓笑开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这感觉太美好。
顾行把简盛圈在怀里,一步一步地抵在墙上。他俩身高差不多,不用低头也不用踮脚,就这样笔直地站着,一凑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接吻。
顾行离得很近,简盛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身上本有一种青草般清新又干净的味道,口腔携带了一股不浓不淡的酒气,连呼吸都是醉人的感觉。
简盛有点晕晕乎乎地加深这个吻,竭尽全力地回应他,直到顾行原本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的手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腰,一点点收紧着。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对方,硕大的空间里有着让人脸红的细微喘息声。
顾行突然隔着简盛的裤子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抓了一把,简盛猛然一动,看了顾行一眼,有一丝茫然。
顾行的手顺着他的衣摆渐渐往上,嘴上也一刻不停地细细亲吻,最后轻轻地印在他唇角。
简盛很快来了感觉,他澄澈的双眸渐渐染上了情欲的艳色,眼神变得勾人又妩媚,似乎在无声地邀请他继续下面的动作。
顾行立刻伸手去解他的裤子,手刚一放上去就有人砰砰砸门,一个中年大妈扯着嗓子,声音洪亮:“有人在里头?弄啥嘞咋还锁门!”
两个人你侬我侬之间,突然被人这么一吓,差点没叫出来。简盛反应极快地把顾行的手抽了出来,开始系裤子整理衣服,脸上仍有动情的潮红。顾行“操”了一声,洗了把脸回了句:“马上马上!”
他欲求不满地看了眼依旧傲然挺立的小顾同学,老老实实把裤子穿好,脸黑如锅地又低声咒骂了一声。
两人边走边扯扯裤子,遮遮掩掩地把门给开开了。清洁卫生的大妈一脸狐疑:“咋两大小伙子在里面还锁门?锁门弄啥?”
顾行从善如流,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他喝多了,我怕他打人来着。”
简盛“……???”
两人尚未平静下来,慢慢吞吞地踱步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外面,顾行胳膊往栏杆上一搭,简盛直接靠着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