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济像一只小懒猫一样，眯着眼，嘴角微微扬起，糯糯回答道。这已经是他们互通心意以来第五次被问起。
“感觉很不真实。”
“我们还没有互通心意的时候也一直在一起的呀。”
“这不一样！以前有很多事是不能做的！”
“比如？”小和尚一脸单纯地抬起头看寅十郎。
寅十郎觉得自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哄骗着舍济做了很多超出“朋友”范围的事。
“比如……”寅十郎转动了一下自己机灵的小脑袋瓜子，起身开始扒舍济的裤子，“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帮你更衣了。”
舍济被他一闹，也跟着起了身，笑道：“别闹了……问你个正经事。”
“什么？”
“‘心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舍济有些腼腆。
“喔，搞了半天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啊？那我不告诉你，万一你发现你不是真的‘心悦’我，那我找谁哭去？”说着便又侧身躺下，用背对着舍济。
舍济无法，只能用头顶着寅十郎的胳膊和腰之间缝隙，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整个人横趴在寅十郎的腰上，寅十郎的胳膊便顺势搭在舍济的肩膀上，舍济用脸颊蹭了蹭寅十郎的肚子，状似撒娇道：“十郎，你就告诉我吧，没准我一早就心系于你了呢？”
寅十郎见舍济居然对自己撒娇，招架不住，从实招来，“我对你的‘心悦’，就是看到你会心跳加速，有时候看到你羞涩的样子会脸红，一看不见你就会想你，想抱你，亲你，拉你的手，想和你做一些不会和别人做的亲密的动作。还有就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说着还用搭在舍济肩膀上的手在舍济的脸上摸索着，最后抓住他的耳垂，轻轻的捏了几下。
“我都说了，你可不要反悔说你对我不是这样的！”寅十郎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意，为了掩饰自己害羞了的事实，立马用自以为粗暴的语气冲舍济吼了一声。只是在舍济听来，就是一只大猫在告诫别人这是自己的小鱼干一样。
舍济听了怔了一怔：什么嘛，如果这就是“心悦”的话，那我不是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心生爱慕了吗？
舍济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就保持趴在寅十郎腰上的动作，双手环抱着寅十郎的腰，还紧了紧，满意地闭上了眼。
寅十郎见他半天没有动静，只是紧紧抱住自己的腰，就猜测到他的小师父也同样喜欢自己。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小师父，比自己动心的还要早。
“唉，其实我还挺想看你变老，变成老和尚的样子。”
“那你会不会不再心悦我了呀？”
“瞎说，我们一起变老，谁也别看不上谁！”
“等我老了，你会变老吗？”
“呃，这个……”
“话说，你作为和尚，难道不应该断绝七情六欲吗？你不除魔降妖也就算了，为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和妖相恋啊？”
“师父没教我这些啊。”舍济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听师父说，我是他在山脚下捡来的。所以我也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皈依佛门的，而且师父也从来不教我这些，平时念经什么的都是在我饿肚子的时候让我静心，修身养性用的。再说了，师父他也一天到晚跟我说年轻的时候有多受女子欢迎，一点也不避讳这些。”
“那你没想过还俗吗？”
“没想过。虽然我也不是真的相信佛祖的存在，甚至我都怀疑佛祖是不是真的存在，不然我也不会总是饿肚子。”舍济说着说着有些委屈起来。寅十郎默默地收紧搂着舍济的胳膊。这话在舍济嘴里说出来感觉没什么，寅十郎听了只觉心疼。舍济就是因为小时候没什么东西吃才会这么瘦小的。
“我只是想陪伴我的师父。虽然他不是一个靠谱的师父，但他毕竟养育了我十多年，我待他也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从来没想过离开。”
身为虎妖的寅十郎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亲人就不能分开了。自己的父母虽然感情很好，但是他的母亲和一般的妇人不一样，不愿待在家里等自己的丈夫赚钱养自己，而是和丈夫一起做生意，有时还会因为生意的事和父亲吵架。但最后还是父亲妥协，谁让他的父亲真的是个深情的种。其他的哥哥姐姐们都离开父母在外闯荡，几十年都不能凑齐一家子相聚。
小的时候和父母住在一起，隔个一段时间也只能见到哥哥姐姐中的其中一个两个。不仅如此，每隔几十年就要搬到另一处陌生的地方居住。父母告诉他，因为他们是妖，老得比常人慢，若是不想在凡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要在外表上和凡人一样慢慢变老，然后搬走，过个一百年，等认识他们的人都西去了再搬回来。寅十郎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不敢让他和人类小孩一起玩，怕他虎头虎脑的一不小心现出原形。寅十郎也没怎么和邻居玩耍过，毕竟他经历几次迁移，几十年来不停的走走停停，看遍人世间，也习惯了不付真心地对待身边的人。只是这一次，寅十郎动了真心，也开始害怕失去。他想把这份感情牢牢抓在手里，刻在心里，却敌不过似水的流年，心爱之人有限的生命。
——舍济不是佛，不是仙。他会死，他会离开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毕竟那是无法与之相斗的生离死别。
寅十郎想到这，叹了口气，翻身匍匐在舍济身上。
舍济稍稍抬头轻轻啄了一下寅十郎的唇，“怎么了？”
寅十郎什么也没说，俯下脑袋，深深地吻住了舍济。
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才刚在一起，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这么愁眉苦脸，怨天尤人的，简直浪费时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