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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迹其二十一(2/2)

道长用唇角抚过他眉梢,白森森的利齿陷入骨血深处,深深烙在他的眉尾,似乎要咬下一块肉来才罢休,泌出的血腥混在津液间顺着脖颈淌下,道长松了唇,眼底带笑。

“盟主,你尝到血的气味了吗?”

青年喉结滚动。

“嘘……”

血腥味会污染眼前人。

他自入了武林盟那日就开始开始练剑法刀法,握刀的手很稳,在他手底下从来没有杀不掉的人。

可以说武林盟下,没有他季舟不可杀之人,更没有刀下得以逃生的人。

所以他此刻出刀也很稳,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寻寻常常地出了鞘,寻寻常常地出了刀,甚至连贴着腰际撕裂长衫也是寻寻常常的。

就如同兴致阑珊地在拆一件已经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的礼物,所以轻车熟路到连半点激动的感情也没有在内心挑起。

直到礼物最终被剥落时才发现远比意料中的美味有趣,兴致的焰影在眼底摇曳,欲望攀附上脊背,他的刀刃刺穿皮肉,深深陷入道长体内最温热最柔软的地方。

湿黏的血淌落一地,道长挑起眉头,似乎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神情一如既往寡淡得失色。

“超乎贫道的想象。”他笑了,“不是吗?”

青年吻着他的闭上的双眼,如同对待一个极其易碎的玩具一般珍视疼惜着,有如对待耳鬓厮磨的恋人。

青年忽而笑了,“我们是同一类人,都是疯子,不是吗?”

青年神情惋惜,“道长,你下一次可别让我太喜欢你啊……”

他悠悠地笑了。

“因为我盯着你呢,道长。”

“你活一次,我杀你一次。”

“你活百次,我杀你百次。”

“别想逃。”

道长睁开双眼,面色单薄而苍白,双唇依稀带着血成了水红色,显得绮丽而诡谲。

他神情厌厌的,敷衍而不耐,刀剑抵住青年人的脖颈,笑得如同山野妖怪一般,揣测间带着新奇。

“所以,你是来为贫道殉葬吗?”

剑刃撕破脖颈最脆弱的皮肉,溢出血来,青年人似乎无惧疼痛,只是自顾自笑着,开着玩笑说,“武林盟主亲自殉葬,你觉得如何?”

道长答:“不如何。”

“在我看来是极蠢的。”

满脸不以为然。

……

季舟依稀从白雪间望见明晃晃的月色,一钩寒月冷翘翘得支楞在夜头。

他胸口伤口钝钝得疼,心口血流干般止住了,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穷图匕见般露出尖牙,笑声一声比一声剧烈,笑得胸腔颤动,咳出满嘴红桂斑点。

他纵然是欢喜的,被蒙在鼓里多年,竟然还是做了一场噩梦才梦见前因后果,更明白了这几年师徒情谊起于何处归于何处,竟然单薄得仅仅同一张白纸。

傻,自己是真傻。

仅仅是师徒怎么能栓得住他呢?仅仅是空口白话口说无凭怎么能完完全全里里外外地占据那个人呢?

他伸舌舔去满嘴血渍,卷入口中一阵铁锈气,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既然入了我的眼,又怎么会有能走的机会呢?”

季舟神色淬了冰,笑意一点点淡了去,“毕竟,是你先招惹的我,也是你第一个先说要走。”

我为你殉葬,我为你疯魔,我为你成佛。

可这三样你都不要。

他眯着眼望那满窗白雪,死死地盯着,似乎要从春花盯到秋月,透过青葱群山寻觅仙人故址,然后在其中捉出一个活生生的沈长楼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岂会这么容易便让你逃脱呢?”

他呢喃,他低语。

他神情既落寞又惋惜,指尖深陷入伤口,似要品一品血腥气。

他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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