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音门掌门人齐思音乃是不老松人座下的小弟子。
不老松人乃是天音门前掌门, 门下七名弟子,在仙门中皆有建树,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其首徒————人称六爻君子的上官清明。六十年前,上官清明一把青天白日剑贯日长虹,蝉联七届剑意大会, 名震仙门, 无数女修为之倾心。
后来,上官清明突然消失无踪,这事儿一度成为仙门奇谈,日子久了,渐渐成了一桩不解传奇。
众人不知,这上官清明化名为戚寒,卧底进入了红花教。
当时红花教是琴魔掌控的万境归一的一个魔教分支,红花教教主甄雄有一女甄月,手段狠辣, 天生聪颖, 深得琴魔喜爱,红花教也因此格外受器重。
那时正逢万山之巅一役后,七百仙门众人惨死。
琴魔实力之强悍, 令人惊畏。铲除琴魔,铲除万境归一成了仙道生存下去的重中之重。
由琴魔坐镇的万境归一势力庞大, 几乎整个魔道都臣服其下。
要想攻破万境归一, 就要从其最重要的爪牙红花教入手。
上官清明化名的戚寒, 卧底红花教不到一年, 便因其出色的能力得到了甄雄的赏识。
故事说到这儿,就有人不耐烦了:“不是要说齐思音,怎么说到这上官清明头上去了!”
“就是就是!”台下不乏起哄者。
那说书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上官无衣一眼:“各位老爷们稍安勿躁,我讲的这些与那齐思音颇有渊源,还请各位,继续往下听吧。”
上官清明容貌出众,修为高深,少年意气,又天资过人,引起了红花教圣女甄月的注意力。
起初甄月只是对甄雄口中几次三番提起的戚寒这个人有些好奇,不知是何等人物让他一贯严苛挑剔的父亲赞不绝口。
那日,甄月出手教训一个将她裙子打湿的宫女,被一青年剑客拦下,甄月不满,甩出鞭子与那青年过起招来。
从未败过的甄月,败在了青年手下。
而后她的父亲赶到,叫出青年的名字:“戚寒,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一笑,霎时,日月失色。
甄月对其一见倾心。
在杀戮与无情的魔教中,爱情是最容易让人着魔的东西,两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在鲜血与阴谋中,一次次的试探与靠近。
在一个被血染红的黄昏,满目刀光剑影之中,两人互诉了心意。
一夜情缠,干柴烈火。
而后,红花教的行动几次被正道破坏,数千教徒死于非命,甄雄怀疑他们内部出了细作。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甄月发现自己的爱人竟然就是仙道安插进红花教的细作。
当时的甄月已经怀了上官清明的孩子,她几番思量,最后选择了隐瞒这件事。
时机成熟时,上官清明送出了最后一次密报。
太阳一落山,整个红花教就不复存在。
上官清明回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妻子,他知道再也瞒不住,表明身份,并且表示想带走甄月,被甄月拒绝。
甄月不肯走,她要留在红花教与红花教共存亡。
在火光淹没整个红花教时,上官清明冲进了火光中,与甄月一起、与红花教一起消失在了世间。
听到这里,有人感叹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原委,难怪我说这六爻君子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当时还有传说他是死在了仇家剑下的,我就说嘛,这不是胡诌嘛。”
“哎?怎么还没说到齐思音。”
“对啊对啊。”
说书人道:“说完了上官清明,就该说说齐思音了。”
中南齐家的七公子,名衡,字思音。
齐夫人生齐衡时身体欠恙,以至于齐衡身体羸弱,进出齐府的大夫说他活不过十三。
齐家人殚精竭虑,忧心忡忡,最后,将年方十一的齐衡送到了天音峰不老松人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齐衡的童年都是在充斥着浓郁药味的室内度过的,因为身体欠恙,他鲜少出门,没有朋友。性子孤僻,寡言少语。
当时,不少世家弟子争先恐后的要坐不老松人的关门弟子,为此,不少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可是谁能想,竟被一个病秧子抢走了位置。
刚上天音峰时,山门里就有不少流言蜚语与争对齐衡的恶意。
体弱多病的齐衡,忍受着旁人对他的冷言冷语以及恶劣的恶作剧。
直到上官清明出现。
上官清明重罚了那群嚼舌根的师弟们,牵着齐衡,一路宽慰着他走回了天音峰。
那年,齐衡十一岁。
上官清明十七。
为了让齐衡静养,不老松人将他安排在天音峰西山,西山有处放鹿台,可以清楚看到上天音门的山道。
每天醒来,齐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放鹿台眺望,等着上官清明出现在山道上来看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年。
直到有一天,名震一方的六爻君子,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不仅仅是仙道,就连天音门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齐衡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上官清明走的那天,齐衡站在放鹿台上目送他远去。
走在山道上的青年几步一回头,要他别再送了,他招一招手,宽大的衣摆被风扬起。
上官清明走后,山门中无人再保护他,为了能够让上官清明早日回来,齐衡刻苦学习仙法。
无数名医口中只能活到十三岁的少年,竟然平安无事的活到了现在。甚至,十六那年天音门比试中,他打败了四师兄。十七那年,他的修为突破了元婴。
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在当时的仙门中也极为罕见,只是齐衡性情孤僻,不喜与外界打交道,所以当时许多人只知道不老松人有个关门弟子,却并不知道他是谁,实力如何。
上官清明在红花教卧底五年,前两年,每逢齐衡生日,远在西境的上官清明总会赶回来为他庆生。
直到第三年,他在放鹿台站了整整一天,只收到了姗姗来迟的贺礼,并没有等到白衣青年的归来的身影。
第四年亦是如此。
齐衡终于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