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音被各派掌门带走后, 暂时押解在卜灵阁。
人人都知道卜灵阁是仅次于地宫的关押犯人的地方, 被押解在这里的人, 几乎是被定罪。
天音门提出抗议,最后也不了了之。
除了忧心忡忡的天音门, 其他各大门派都忙碌起来——忙着收集齐思音与魔教勾结的证据。
与此同时,谣言更盛。
与人说齐思音之所以会弹奏琴魔的曲子,是因为琴魔没有死,五十年前, 琴魔将计就计诈死, 附身在了齐思音身上, 利用齐思音的身份为魔教大开方便之门。
就连那个戴面具的传说中的万境归一之主也不过是个傀儡, 真正的宗主,还是琴魔。
这个听上去如此荒唐的说法却被许多人相信。
多数的流言蜚语中,分为了两种主要说法,其中一种便是上头提到的, 另一种便是从前便流传的, 而且被大多数人相信的——齐思音曾经是琴魔的姘头,与万境归一有着不解的渊源。
最强有力的证据,便是齐思音知道不死之城的入口。
五十年前,世人还鲜少知道不死之城的存在,不死之城就是魔祖白岩为琴魔量身定做的监狱。
而不死之城有最为致命的一点, 只有琴魔在生前亲自踏足一次, 才能保证死后不死之城能够将琴魔的魂魄禁锢在其中以防其卷土重来。
传说琴魔动用了无数人力找到了不死之城的入口, 并且为了自保, 杀了所有知道入口的人灭口。
世上只有琴魔一人知道不死之城的入口在何处,那么齐思音又是如何得知的?
除非琴魔极其信任他,除非琴魔就是齐思音。
外头那些人越传越神乎其神,越传越疯魔。
天音门的弟子与其他门派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不少落单的弟子都被不明者袭击过。
这些人落井下石,冷眼看戏,曾经风光无限的天音门,忽然就成了丧家之犬,为人唾弃。
上官无衣看着时常被欺负的鼻青脸肿的师弟们,心中愤懑不已,可是齐思音还在他们手里,又无可奈何。
三天之后,听说束游子醒了,各派掌门第一时间前去探望,也不知束游子到底与他们说了什么,这些精明的老头个个守口如瓶。
但是一边吹的风向愈演愈烈,别说上官无衣,天音门最不知事的弟子都觉得有些不大妙。
当天下午,御河邀他们前去大殿,说束游子要与齐思音当场对峙。
一干天音门人赶去现场时,各门派的人都来齐了,大殿内只有各派掌门和他们的亲传弟子及一些仙门中极有威望的大能在现场。,多数普通的弟子都聚集在殿外。
他们将殿外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等待看好戏的狂热神情。
天音门人来时,霍澄肆与上官无衣并肩走在最前面。
其他门派的弟子眼神中有恨意,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碍于霍澄肆与上官无衣等有名望之人的颜面,可是对其他普通的弟子却没有那么客气了。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推搡了天音门人一把,而后,更多的拥挤甚至还有唾弃声响起,混乱之中几个弟子被人扔了鸡蛋青菜。
虽然心中愤懑,却也只能打碎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待霍澄肆、上官无衣、风袖三人走进大殿。
身后那些天音门弟子被人拦在外面,那些人故意挤着他们,将他们排在外面,一丝空隙也不给他们留。
几个天音门弟子踮着脚想向内看,那些人也垫脚挡他们。
看到天音门人忿忿的模样,那一圈人暗戳戳的笑。
一名弟子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怎么,不服气啊?你还当自己第一大宗呢,我看呐今天过后,你们掌门在不在还是回事儿。”
“就是,到时候你们也别在天音门了,回家种田去吧。”
四下哄堂大笑。
“你们——”有弟子气不过,幸得沉得住气的师兄拉住了他。
“怎么!不服气啊!来啊,打一架啊!看看你们这几号人,能不能打的过我们这么多人!”
师兄将生性冲动的师弟们向后拽了拽,那些人只当他们犯怂,一个个得意的不得了。
被天音门压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出头了。
走进大殿中时,上官无衣扫视了一眼四周。
白秋棠/独孤剑一/屈闻世/百花娘子/司徒静/孟舟等等人都在场。
除去这些人,楚克/沉星/雪姿也都是熟面孔,唯独御河不在。
白秋棠站在最前方:“既然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束游子便被人搀扶着从偏殿走出来,那副扶风弱柳的样子,倒真像是大病初愈的。
束游子虚弱的与现场众人打过招呼后,齐思音从另一个门内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御河。
齐思音仍旧板着张脸,孤冷清高的样子看上去与平日无异,上官无衣总算放下了一些心。
白秋棠示意束游子可以开始陈述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屈闻世道:“你尽管开口,各大门派的前辈们都在这里,不是某家的地盘,你放心大胆的说,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这话说的太刺耳,明里暗里的讽刺他们天音门处事一家独大。
束游子道:“弟子相信各位掌门及各位前辈一定会刚正不阿,绝不徇私舞弊。
“当日,听闻齐掌门醒来,我便去了相思阁,想去找他问明一件事。”
独孤剑一问道:“何事?”
束游子倏然面对屈闻世的方向跪下。
众人一脸莫名。
束游子道:“弟子有事隐瞒,请掌门恕罪。”
屈闻世皱着眉头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隐瞒?”
束游子道:“弟子拜在玄心门下,是有原因的。”
屈闻世的眉头越来越深:“说!”
束游子道:“上山时,我与师父及其他师兄弟们说我自小被遗弃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但其实,我并非是被父母遗弃,我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屈闻世:“就这个?”
束游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立刻低下头去:“弟子乃是一线天汾阳君的后人,当年一线天惨案,弟子在爹娘的掩护下死里逃生,一心想要找出仇人报仇雪恨。后来得知了殷灵子一事,于是便拜入了玄心门门下,想要查明真相。”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束游子是汾阳君的遗孤?不是说是剑无极吗?”
“那么没谱的事儿你们也信啊,剑无极一个魔教细作怎么会是汾阳君的后人。”
“也对哦。”
“难怪我说这束游子怎么天资了得,原来是汾阳君的后人,难怪了难怪了。”
这时候,屈闻世虽然有些怒气冲头,却也镇定:“殷灵子已死,你再来玄心门做什么!”
束游子道:“当年,一线天着火时,我也在现场。”
他话都没说完,一旁的天爵门掌门独孤剑一先激动起来:“你看到凶手了!”
束游子有意无意地瞥了齐思音一眼,齐思音的神色未动分毫,可是他这个眼神,在场的几位掌门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束游子道:“我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记得他穿了一身白衣,不过当时我捡到了这个。”
束游子从怀中摸出一截剑穗,看到那截剑穗的孟舟顿时瞳孔剧缩,他连连后退,声音颤抖:“这...............这是...............这是!”
孟舟猛的抬头看向齐思音,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聚集到了齐思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