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墓冢外, 硝烟四起, 刀剑锐鸣。
楚克、荆清、雪姿、沉星背靠着背殊死抵抗,雪姿惊叫一声, 眼见着一把魔族的大刀就要向她砍来,楚克为她挡下一计, 右臂被刀生生砍下。
绝望与痛楚交加。
天空都是阴霾的灰色。
千年墓冢内。
上官无衣眼见着琴魔扔下七绝琴,缓缓走向红莲业火中。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熊熊烧灼的红莲业火将琴魔的身影完全吞没。
琴魔一死, 魔兵与魔兽如潮水一般溃败。
看着眼前的魔兵如排山倒海般倒下, 楚克、荆清、雪姿与沉星等人戒备了半晌,过了良久,确认这些魔兵真的死了,沉星与雪姿方才腿一软, 跪坐在尸山血海中放声痛哭起来。
上官无衣从地面上爬起, 踉跄着走向破开的岩壁, 里面的红莲焰火只剩下微弱跳簇的火苗。
上官无衣俯下身去,于火焰之中拾起一块玉佩。
他认得这块玉佩,玉佩之上刻了一个“音”字,这是齐思音的玉佩,只是他有些不解,这块玉明明应该与齐思音一起消失于世才是。
他为齐思音敛容的那晚, 他还见过这块玉好好的挂在齐思音身上。
上官无衣将那块玉捏进掌心, 余光又瞥见被琴魔掷在地面上的七绝琴。
他一回头, 正好撞在闻瑾的胸膛上。
青年伸出手将他揽进怀中, 上官无衣迟疑了片刻,最终也伸出了手回抱住他。
·
三个月后。
“要说起这三个月的仙魔大战啊,那叫一个惨烈啊。曾经风光一时的仙门四子之一的曲怀觞身中八十八刀,最后尸体还被妖兽啃去了一半,这玄心门啊满门皆死,后继无人!惨啊太惨了!”
“可不是,那天爵门的楚克残了一臂,想当年,楚克还曾蝉联过剑意大会的桂冠呢。”
“我还听说千秋门御河的尸体现在也没找到,这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前些日子我还撞见了千秋门人在四处找道蘅君子的尸首呢。”
语罢,众人皆是一声叹息。
“不过好在,琴魔已死,天下总算恢复了太平。”
“是啊,此次仙门牺牲无数,真是可歌可泣,最要感谢的当属兰茝君子,若不是兰茝君子,我们如今不知身首异处呢。”
“可是我听说当时与兰茝君子在一起的还有个人。”
“谁啊?”
“有人说是万境归一的前宗主。”
旁人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嘛,这正魔两不容,况且,这万境归一不是琴魔的地界吗?”
“就是。”众人一阵附和。
那人摸摸鼻子,也不敢坚定自己听到的传闻。
“不过再怎么说,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对了,两个月前天音门不是重整山门重新开山了吗?”
“是啊,开山那天,兰茝君子做了掌门,可是那之后,倒又没消息了,听说上个月在凤金台的掌门会议他都没去。”
“不对啊,刚复刊的八卦仙门不是将兰茝君子评为了仙道第一人,天音门为仙道之首吗?如今仙道刚遭受了重创,各门都忙的焦头烂额,应当会有许多事烦劳天音门,这兰茝君子怎能这时候不在山门呢?”
其中一人左顾右看,鬼鬼祟祟道:“你们凑近来点。”
其他人见他如此神秘,必定有什么大瓜,于是乎纷纷凑到中心去听他的话:“我听说啊,兰茝君子新结了一个道侣,这会儿与道侣一同在外逍遥快活呢。”
其中一揽茝君子的真爱粉不乐意了:“放屁!兰茝君子有没有道侣我会不知道!你倒是说说,那人姓甚名谁,师出何门!”
那人撇嘴道:“这可是八卦仙门说的。”
真爱粉道:“八卦仙门我期期都看,怎没看到过你说的内容!”
要知道,每期有关兰茝君子的内容他都会小心剪下来单独收藏起来,这人真是满口胡言。
那人从怀中抽出一本小册子,啧了一声:“这是八卦仙门最新出的刊物,你们都不知道吧。”
他得意的看了那人一眼,舔舔手指翻开书页,第一张登得便是——劲爆!仙道第一任竟已结道侣!
最惹火的还不是标题,而是内容,文章说兰茝君子不仅有道侣,而且还是同性道侣。
第二页,还登有目击者所描述的一幅画,画里是一双人的手牵着手走在街道上的背影,其中左边的那个背影任谁看都是上官无衣,右边那人个头比上官无衣还要高一些,没瞎的都不会觉得这是个女人。
真爱粉夺过这本册子,怒火攻心,气的就要撕书,身侧的人急忙拦住:“我靠,我还没看呢!”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新刊,限量版的,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啊!”
“……”
那侧一桌人为了一本册子大打出手起来。
坐在茶馆最角落的玄衣男子眼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醋意满满道:“师兄果然走到哪里都最惹人议论。”
上官无衣只抬眼轻轻瞥他一眼,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这人时不时就要倒出来晾一晾的老陈醋。
明明只是无可奈何云淡风轻地一瞥,却勾的闻瑾一阵心痒难耐。
眼见着眼前微微眯了眯眼,上官无衣警觉地挑了挑眉,站起身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喊一声:“小二结账!”
而后径直离开了茶馆。
那侧一群人还在抢夺那本册子,丝毫未发现他们口中的绯闻主人公就在场。
闻瑾抬脚便要追出去,却被店小二拦住:“哎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闻瑾低头一看,上官无衣留下的那锭银两变成了一颗石子。
闻瑾急着去追上官无衣,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袋不见了,这些时日近过他身的人只有上官无衣。必定是什么时候被他摸走了,他这就是故意在给自己找麻烦的。
闻瑾抬步就想去追人,那店小二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你这人,穿的人模狗样,怎么还想赖账啊,我警告你,你不给钱,我可就报官了啊。”
这边,闻瑾被店小二纠缠不休,那厮上官无衣早就走出好远,他颠颠手中的钱袋,微微一笑。
和他斗,闻瑾还嫩着呢。
一个时辰后。
闻瑾在路边拦下一架马车。
车夫看着眼前这个英挺的玄衣青年,口吻不善道:“你没长眼啊,还不滚开!”
闻瑾对他视若无睹,对马车里的人喊道:“师兄,你可害的我好苦啊。”
马车夫正欲再张口大骂,马车内跳出一个人影,动作飞速地解开一匹马,骑着马绝尘而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那马车夫再回过神来时,前方的玄衣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上官无衣御马疾奔,耳畔风声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