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灯光、繁多的人群、嘈杂的环境,交织在了一起。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慌乱了,闻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这感觉像极了那日试天阶上他差点失控,手心里紧紧捏着那盏灯柄,再多一点点力气,就要将它捏断。
周遭的空气骤然紧绷,闻瑾眼中,欢乐的氛围在须臾之间如潮水般褪去,来来往往的人都成了无意义的符号。
突然,一个人轻轻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闻瑾杀气腾腾地回过头去时,被一阵黑暗蒙住了双眼。
待他看清事物时,上官无衣已然站在他的跟前,虽然仍旧板着张脸,但是闻瑾就那样立着,任由上官无衣在自己脸上折腾。
看着自己偷袭成功,上官无衣美滋滋地直起身子恢复了一贯的形象。
而在闻瑾眼中,上官无衣虽说神色未变,可是他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开心。
闻瑾只觉这人怎么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却也没伸手摘下方才上官无衣戴到他脸上的面具。
这街面上,有许许多多戴着面具来往的行人。
上官无衣见闻瑾一直立着望着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把人惹毛了,毕竟搁在社会主义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总归有些叛逆。
他可不想与闻瑾之间的罅隙再大一些。
“听说了没?刚刚江面上又出事了。”
“啊?什么事啊?”
“住在江边的罗老汉说,外地来看灯会的几个年轻人,说是月色不错,就要去游湖,要租罗老汉的船,罗老汉劝了又劝,那些人不听。今晚天清气朗的,罗老汉瞅着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毕竟那大雾也不是天天都有。本来还好好的,结果就刚刚那会儿,不是有一阵乌云盖住了月亮吗?就那会儿,江面上又起雾了,可这个点谁敢再去看看人还在不在啊。”
那方话音还未落,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上官无衣已经没了身影。
闻瑾的身子被络绎不绝的行人掩住,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无极,你捉弄上官兄做什么?”
“这怎么能使捉弄呢师兄?是他上官无衣藏着掖着,防我们像什么似的,我说他们天音门的就是磨磨唧唧的。眼下他走了,待会我们就去陈府走一趟,如何师兄?”
闻瑾用手指轻轻压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目光晦暗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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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无衣赶到江边时,只见四周风清气朗,哪里来的什么雾气。
眺目望去,除去江边拴着的一艘游船,江面上再无其他。
“师兄——”闻瑾从远处追上。
上官无衣拂了拂袖,这才想到或许是被人摆了一道。
转身欲走时,见江心似乎有灿金光芒隐隐闪烁。
上官无衣心念一动,踏风掠上船面。
他站在船中,“你来。”
见闻瑾不动,上官无衣手腕轻转,下一刻,闻瑾就被一阵怪风带上了船,他笑道,“上官师兄不愧是仙门翘楚,邀个人陪你游船都如此大张旗鼓。”
上官无衣对他的讽刺不予置评,本想用灵力行船,却不知闻瑾有心捉弄他,从中作梗,使得船半天才只动了分毫。
上官无衣神色泰若的撩了撩袖子,拾起船边的竹竿,亲自动手撑船。
闻瑾又道,“上官师兄真是文武双全啊。”
上官无衣习惯少年阴阳怪气的说辞,心无旁骛地向一闪而过的灿金光芒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