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兄妹俱已认错。</p>
戎谨候府这边, 秦夫人见儿子鼻青脸肿回来, 心里心疼得紧。</p>
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秦夫人忍不住恼怒道:“那宁国公家公子嘴也太坏了些。”</p>
符炬顶着一脑袋药膏,开腔:“他倒不是嘴坏, 他是心坏。溪儿在春兰祭上舞跳得那样好,哪怕陛下也夸她,偏那姓伍的叽叽歪歪, 话难听得令人想将他嘴巴缝上。母亲, 我看那样人嫁不得,等父亲回来, 我定要跟他好好说说,我们还是退亲罢。”</p>
“这个……”说到这里,秦夫人却迟疑了,“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正常咯, 因为这等小事退清,你妹妹以后恐怕便很难嫁了。”</p>
“不嫁便不嫁。”符炬豪气冲天, 昂着小脑袋说道:“我瞧妹妹也不是很想嫁, 她若是不嫁人我便养她一辈子。”</p>
秦夫人刚帮他抹完药,闻言反手拍了他肩膀一句, “这话也说得?你妹妹要不嫁, 你看得惯, 你夫人可看得惯?她若老了, 谁来奉养她?”</p>
“妹妹本事得很, 何须担心这个?”符炬道:“若妹妹是男儿身, 我必不如她。”</p>
秦夫人道:“再如何‘若’,你妹妹这一世也是个小女娘。”</p>
符炬心中不以为然,纵使小女娘,他妹妹也是最好的小女娘,万不能嫁与伍家那小子。</p>
不一会,下学后顺便去拜访同窗的符岚也回来了,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看弟弟这一脑门伤,气得放狠话道:“这伍家小子倒会选好时候,若我在,定要打得他便成酱料铺子,叫他尝尝酸甜苦辣咸的滋味!”</p>
秦夫人脸一板,“你要是敢把人打成这样,看你父亲回来不打断你的腿!”</p>
符炬气哼哼,心里暗下决定,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讨回场子来。</p>
范溪还在忙她的香露。</p>
她的香露陈化得不错,有好几款香露已经能闻到十分纯正悠远的香味。</p>
只要再过一个月左右,这批香露便能上市,赶上过年,兴许能卖个好价钱。</p>
定价她也不往高里定,外面咔云、大食、婆罗港来的香囊、香料等卖五百两银子以上一两,她这香露也这样定价。</p>
到时候定制好了特制的瓷香水瓶,往外面一买,别的不说,万儿八千两银子总挣得回来。</p>
按照他们说好的,府里一半,她自己一半,一年有五千两银子已经很够花了。</p>
范溪心里暗暗想,到时过年给父母及三位兄长另外准备些礼物,攒两千两,到时她大兄他们守孝出来,这笔银两刚好给他们打点关系用。</p>
制香露暴利是暴利,却也实辛苦。</p>
范溪最近整个身心都扑在这上头。</p>
好在春兰祭她要表演的部分已经过了,管家也学得差不多,平时的功课时不时上一上就行,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忙,抽空出来还是比较容易。</p>
今日她跟香露坊的工匠讨论香露瓶子。</p>
范溪打算用瓶口螺纹,每一个瓶子都配唯一的盖子,保存的时候拧紧盖子就行。</p>
瓶口处则蒙好几层绸缎,使用香露的时候将瓶口倒过来,香露会慢慢湿透绸缎,再举起瓶子,将透出来的香水抹在想抹的地方。</p>
在没有滴管、喷嘴的情况下,范溪觉得这个法子已经不错了。</p>
她本还想做走珠的形式,用竹珠子也行,用木珠也行,不过那个制作难度比较高,而且不那么容易保存,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p>
她跟工匠讨论得有点久,冬天天又黑得早,一不小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家人都已经回来。</p>
大家正在讨论伍茗的事情。</p>
范溪听得一头雾水,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今天伍茗说她坏话,被符炬揍了一顿。</p>
范溪连忙向符炬行礼道谢:“多谢三兄为我出头。”</p>
符炬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好谢,我又不是死人,别人说我妹妹我哪里忍得住?”</p>
范溪心中感动,抿着嘴没说话。</p>
一家人都回来了,底下人送饭菜上来摆桌准备用饭。</p>
戎谨候倒没对这件事有太多的评价。</p>
符炬一直愤愤不平,低声嘟囔要退婚。</p>
符征看父亲一眼,又看看弟弟,打圆场道:“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呢,他年纪小,想得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莫跟他计较。再说,溪儿要不是今年明年嫁过去,还有好几年,且往后看罢,若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再做打算。”</p>
符炬气哼哼,“就凭他这资质,顽石再怎么打磨也打磨不成美玉呐。”</p>
戎谨候亲自给他夹一块子菜,“行了,行了,别叨叨了,赶紧用饭,有爹在还能叫溪儿吃亏不成?”</p>
戎谨候与秦夫人感情不如何,对几个儿子却极好。</p>
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他那么多房姬妾,愣是没叫任何一房姬妾生下孩子来。</p>
他也不似别的父亲,动不动叫儿子孽畜,请了家法要捶。</p>
符征三兄弟都与父亲挺亲近,有什么话也愿意与父亲说。</p>
范溪看桌上都在讨论她的婚事,低着头扒饭没说话。</p>
她是女娘,又是小女儿,这种大事她私底下插一两句嘴可以,在大家面前大喇喇讨论,却不怎么合规矩。</p>
尤其符雪还在,范溪不想留下把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