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两人便转身离去。
穷青雪袍广袖下的双拳紧握,嘴边发出一声恨哼。
“算了吧,穷青师兄,一介女流之辈,莫与她一般计较!”白衣子弟中一人瞪着眼睛上前说道。
“一般?能把剑当针玩儿,哪里一般了?!”穷青掸了掸自个儿天山雪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沉声对着身后吹胡子瞪眼睛的弟子提声道。
“走!”
……
“帝君你太善良了,像这般嚣张跋扈的人类就该好好教训一番。”妲裳微微歪了歪了头,重重地往雪上踩了一脚。
夙凰加快了步伐,闻声轻笑。
“并不是。”
“对了,红娘,你能否使雪不化?”夙凰停住,将袋子递向妲裳,把折扇轻轻放进怀里后缓缓蹲在了雪里。
妲裳面色隐隐一惊,望向了很远处的巨大的凹山谷。
“能的,帝君。”
“那便好,带回去一捧雪也是不错的。”夙凰低首用手专心刨着周边的白雪,全然不知双手已通红。
“红娘,你说,是不是只要是双生就会有心灵感应?”
“对啊……就像帝上与帝君你,是……一定能……心灵感应的……”
妲裳面色微微苍白,闭眸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一道稚气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夙凰猛地抬头,手里的白雪跌回了雪堆。
“你……”看清眼前后夙凰又恢复了方才波澜不惊的面容。那是穿着黑红色衣裳的一个小男孩,具体讲,是一缕魂。男孩的整张脸被一团不明的雾遮住了,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知道,这是魂残的原因。
“我在拾雪,带回去,送给一个不正经的大人。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干嘛?”夙凰不禁面露柔色,继续低首堆雪道。
“我在,找弟弟!”小男孩坚定地声音响起。
夙凰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还是动容道:“弟弟吗?……叫什么名字?”
“忘了,忘记了,我都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夙凰听见这一本正经的陈述莫名想起了那个人。
“那……我,帮不了你……对了,红娘,你能不能帮帮他。”
夙凰未得到回应,立即回头,只有一袋糖葫芦端端正正地放在身后的雪上。夙凰双眸紧缩,怔怔地起身,一语不发。
“红衣服吗?我刚来就不见了。你怎么了,她对你很重要吗?”男孩抬头注视着身前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又低眸看了看脚下已恢复原样的雪又道:“雪……不送了吗?……”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夙凰开始全身发颤,单手捂在左胸膛处,突然惊慌地仰头死死盯着很远处。
小男孩没有得到回应,只能不明所以地望着那道狂奔着的越来越淡的身影。
明明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呢?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九界潭。
“啊!!!”一条玄色铁链生生穿过被数名白衣子弟压着跪在潭边的黑红色衣袍的男人的左肩。红色的鲜血成汩流出,男人淡红色的眼眸愈发深邃,嘴边的痛苦喊叫伴随着血的流出不止发出,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堂堂魔帝有多厉害,呵!也不过尔尔!”
“你让我们找的好辛苦啊,若非有高人相助,我们又岂会如此轻易将你寻得?!”
“要怪就怪你的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
夙凰瞪大了眼睛,近乎目眦尽裂,嘴巴张着发颤,似乎都不晓得如何合起,墨色的长发散乱开来,脸色白惨惨的向前瘫倒在雪里,哪还有他人所说的什么仙人模样。
好些人和人间那时候那人穿着一样衣服……
天山……
天山!
“啊!哗!”男人带着取不掉的铁链被扔进了身后的潭里。
“夙怀凰!!!!”红衣男子如同冰消瓦解,痛哭着向那潭奔去。受了惊吓的碎铃,惊吓了飞雪。
正当他快要拉住那最后一节铁链时,所有画面却尽数消失……
“哗!”应声,一裳红衣消失在了彩色的潭水里。
随着,潭面恢复最初的平静,暗处却响起一声短短的嗤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界交界的雪尽数融化,而随着落下的冰湿的雨水一滴滴地拍打在潭上开始慢慢旋转的巨莲。
整个阴湿的交界,只剩一缕小小的魂魄在雨里桃林里走进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