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于是就嘿嘿笑两声：“那您坐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当蒋梓阳看到满屏的婚纱照之后，心情却没什么波澜。

就像是一些家属，在听到医生宣布的那句“抢救无效，我们已经尽力了”之后，不会盛怒，不会歇斯底里的进行哭喊。

只是微张着嘴巴，眼神带着难以置信，突然脱力瘫坐在地上。

不是不难过，而是脑海中早已预料到的事情真的发生后，反而只剩下平静。

蒋梓阳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除了有点疲倦，比他以前一天睡三个小时还要强打精神上节目逗别人开心还要疲倦。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接着重新打开手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默默地删除以前两人的喝酒，微信通讯录一律拉黑。

心里哪怕波涛汹涌，脸上也得保持风平浪静。

毕竟，人生就是这样嘛，处处都是克制。

＊

“喂蒋哥？”

刚杀青不久，正跟朋友在餐馆吃饭的林煜禾接到这通电话后还愣了两秒。

“嗯，我在三里屯，恭喜杀青啊。”电话那头传来蒋梓阳沉闷的嗓音。

“怎么了哥，我们这边正在吃饭，要一起来吗？”林煜禾扫了眼餐桌上的众人，又补充道，“大家都认识，过来一起玩？”

“……哦。”蒋梓阳拉了个长音，“那行，既然你有约，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没事没事。”林煜禾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往外去，“这样吧，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咱哥俩单独聚聚。”

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笑出声：“不用了吧，你让人家怎么看我？你们玩的正开心，我一个电话把你叫走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多害怕我。”

“哪能啊。”林煜禾打着哈哈，“先挂了吧，一会见。”

“嗯。”蒋梓阳轻声轻气的应了声。

＊

曾经沧海难为水，不用焚香也是佛。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瓶酒了。

林煜禾见多了比蒋梓阳还能喝的人，可是真能喝酒的靠的根本就不是硬逼着自己。

两人接手到菜单后，酒水那一栏，就从上到下，挨个从蒋梓阳字字清晰的蹦出来，看你说的一段《报菜名》。

从这时候起，林煜禾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废话，向来喝牛奶的人突然开始成瓶成瓶的往嘴里灌酒，能正常到哪里去？！

林煜禾吞口唾沫，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上前阻止：“行了行了，哥少喝点。”

蒋梓阳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这几个月来渐渐被他隐藏起来的脾性又有了点卷土重来的迹象。

“……哥你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林煜禾皱起小八字眉，“你看看你现在的脸，红的都不能看了，这要是回去的路上碰见粉丝，她们该有多担心啊。”

这句话立马使得蒋梓阳端起酒杯的手僵住了。

对啊……

万一碰上粉丝。

见自己说的话有效果，林煜禾这才松开一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胸膛，还以为蒋梓阳这是因为他们以后都没法再聚在一起而难过，便出口安慰道：

“没事啊蒋哥，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大家都是朋友 ，平时聚在一起也不是件多难的事……”

“嘭——！！！”

杯底碰撞在玻璃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酒水溅得四处都是。

“你他妈懂个屁！！！”

不知道这段话中的哪一句点燃了蒋梓阳的引线，林煜禾被这一嗓子吓得差点跳起来，对上蒋梓阳那双因为酒精摄入过多而变得有些猩红的双眼后，隐隐感觉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但他没敢问。

林煜禾生怕蒋梓阳一个不高兴就冲上来吼自己一顿，更害怕他看自己不顺眼再抡一拳头过来。

毕竟他又不能打回去。

事后蒋梓阳可以以喝醉了作为借口，他只能落得个“小肚鸡肠”的称号。

“你他妈懂个屁……”蒋梓阳又重复了一遍，但这次他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前女友要结婚了。”

林煜禾看着他，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蒋梓阳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产生了错觉，以至于他总觉得从林煜禾眼睛里看到了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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