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叫还是不敢不叫啊?”那人问道。
“前……”在这种不知结果,审判前的一段时间却是最难熬的。
“嗯?”那人佯作生气,大师姐一个辈字卡在喉咙里,恁是不敢吐出来,吞了回去。
“鬼……东西。”大师姐试着唤了句,冷汗直冒。
“诶!小丫头这才听话,我喜欢。”那人说完哈哈大笑。
大师姐稍稍松了口气。
又听那人道:“小丫头就是贴心,帮我把信也看了,说说,都看到了些什么。”
“啊!”大师姐霎时眼睛睁得很大,圆圆的,眼白全都露了出来,嘴唇颤抖着。随后连忙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看见。”
“哦,那实在可惜了,这么大的一双眼睛,竟是瞎的。小丫头,你我如此投缘,我帮你治治。”那人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
“啊。”大师姐惊恐地叫了声。
“小丫头,别怕,我虽不通医理,但手上还是知道些轻重的,你反正也是瞎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放心,要不了性命。”
大师姐眼睛好好的,自然听得出那人话中之意,自己偷看了信里的内容,那人竟是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眼见着那人一步一步逼近,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
“不,我没瞎,我看到了。”人在绝望的环境下,会不自觉地挣扎,即便那适得其反。那人就是要毁她眼睛,不在乎她口里说的看到了或者没看到,但她急忙中,还是说了出来。
“哦,那看到了什么。”那人逼问到。
“看到了……”
“大师姐,不要命了么?”大师姐到嘴边的话被陌笙生生打断。
陌笙自那人出现,便一直在一旁旁观,心里也是跟着忐忑起伏。
大师姐想来是吓傻了,信的内容是随便能说的么。陌笙能确定,只要大师姐说出口,那人立马要了大师姐性命。大师姐死了便死了,陌笙倒是巴不得她大师姐早点领饭盒。但大师姐一旦说出了内容,那自己势必也知道了信的内容,即便自己修炼了闭耳奇葩功,但那人会信自己没听见么。
她本不欲言,平白闯入那人眼中,但此时再不言,只怕性命不保,所以不得不言。
那人看了陌笙一眼,脸上邪邪地笑,笑得跟杨泗爷爷一般无二。
陌笙打了个冷颤,真是人不找事事找人,本来师傅只是安排她送封信,多简单的事。若不是大师姐横插一腿,现在只需回去复命。如今却为着能不能保命而心惊胆颤,牙疼,疼得想把大师姐咬成碎渣。
那人并没有太在意陌笙,回过头追问到:“看到了什么?”
大师姐并不傻,之前只是被吓昏了头,被陌笙提醒,哪能不晓得厉害。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大师姐心想这双眼睛是保不住了,好歹性命不能也丢了。
“那是左眼还是右眼看到的?”那人又问道。
“左眼。”听那人言,似乎只要她一只眼睛,大师姐本以为她两只眼睛都保不住,虽说瞎一只跟瞎两只数量上只是一跟二的区别,但从实际影响上,那可是还能看见与完全不能看见的区别,能保一只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大多人右边器官用得方便,大师姐决绝地打算舍弃左眼。
“看来右眼有问题,得治。”那人一边说着,也不见如何动作,大师姐右边眼珠生生被那人抠了下来。
大师姐右眼失去眼珠,空出一个洞,血从洞内涌出来。
眼睛最是敏感,进颗沙子都疼痛难耐,整颗眼珠都被抠下来,想想都可怕。大师姐双手捧住,止不住地颤抖,血抹红了大半边脸,看起来煞是吓人。
“哎呀,不好,到底是没治好,害你白白吃了些苦头,小丫头不会怪我吧?”那人一副自责的样子。
“晚辈不……怪前辈,多谢前辈好意。”大师姐早已痛得死去活来,但被这一问,只得违心答到。她本来是要说:“晚辈不敢的。”但不敢跟不怪并不能相提比伦,怕那人继续借题找茬,脑子飞速的想了一圈,把敢字改过来,说成不怪。
“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好心做错事了。哦,对了,小丫头,这信是你左手解的还是右手解的呢?”那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若是外人看来,真像是无心之中问了一句。然而,听在大师姐耳里,却是吓得魂都丢了一半,都顾不得右眼的疼痛。
“阿!”她迟疑地惊呼一声。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记得,不会脑子也坏了吧,要不要治一下。”那人关切地问道。
“没没,是右手。”大师姐咬紧着牙齿回答道。
手可不比眼睛,眼睛不论左右,都能视物,区别不大。而手却跟随着习惯开始有了很大差别,她非左撇子,自然右手更为重要。之前她回的左眼,那人毁了她右眼。这次回答右手,希望能保住右手。
“嗯,右眼都看不见,右手还喜欢闹腾,我帮你清理了。”
随着话音一落,突听得咔咔几声脆响,大师姐整条右臂碎成几段。
大师姐撕心裂肺一声惨叫,还来不及“韵味”,又听得那人道:“小丫头,再叫一声鬼东西来听听。”
大师姐哪里还有胆,两条腿刷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也顾不得右眼与右臂的疼痛,死命磕头求饶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唉,难得说句真话,竟是没人相信,真伤心。”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大师姐扶了起来,继续道:“小丫头可曾听过画皮,也罢!既然你我如此投缘,就让你见见鬼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大师姐泪与血,涂满了整张脸,她如今模样,倒似鬼一般。她睁着左眼,瞪着那人,那张原本无与伦比的脸,渐渐枯萎,血肉干涸内陷,原本深邃的眼珠突了出来,直到完完全全变成干尸。
大师姐一屁股瘫在地上,始终起不来,那人哈哈大笑着远去,渐渐消失在月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