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愣神地竟一动不动，额前开始溢出冷汗，他血色尽失。双腿就被人灌了铅似的挪不开一步，许多画面就跟看电影一样从他脑海回放，辗转往复。

“你联系方式和邮箱应该还没变吧。”男人又说道。

宋景咬唇没哼一声，手指狠狠扯着衣角泄露出他此时的情绪。

他只觉得脑内空白一片，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下雪覆盖了一地的冬天，他一个人在走着，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树也是白的，屋顶也是白的，他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

粗犷男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自己站到脚麻了，一阵头晕目眩，江州等了半天看他还没出来就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看到宋景整个人就跟失魂一样，江州微微蹙眉，摸了摸宋景净白光滑的脸，“你怎么了？”

宋景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回过神后将方才的情绪藏匿起来抬头望向江州，一脸苦笑撒谎道，“刚才站麻了。”

江州脸上扬起笑，带着点戏谑的意味，随即又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道:“这都能站麻，以后怎么办？”

宋景没接话，也只是笑。

一开始两人还准备在路边闲逛会来着，刚吃完饭就当消消食，宋景看了眼江州，舔了舔牙齿开口说道:“你现在直接送我回我妈那边吧，她刚才打电话说找我有事来着。”

江州点头直接开车将宋景送回刚才的小区，宋景下车之后朝江州摆摆手这才往楼梯口那边走去，他在楼梯口待了好大一会，待到他以为江州已经开车走了才出去。

宋景找了辆出租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关上。随着关门的那一声轻响，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不住，一泻而出，宋景无力地呆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席卷而来。

手机叮咚一响。

上面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宋景端视了半晌，点开，这是一个长达八分钟的视频。画面虽说不太清晰，有些粗糙，但还是能依稀看清楚里面的人。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一开始有些抖，不停地在摇晃，可能是因为当事人正在调整视角。但是能依稀看出来这是在一所老旧的公共厕所里，四周是早已泛白甚至已经开始脱皮的墙皮，地上还不是贴的瓷砖，天花板上还是橘黄色的老灯。

“嘿嘿嘿，看镜头！看镜头！”拿着手机拍摄的人冲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另外三个人纷纷看向镜头，其中一个长相带着社会流氓的粗犷和不堪，跟今天在厕所见到那个男人隐隐对上号，地上还躺着第五个人，上衣被剥落丢在一旁，蜷缩在一旁。

“他长的真白净。”有人说道。

“你看他的小jj也一样，粉红粉红的，我敲！”

“哈哈哈哈哈——”

宋景浑身都在战栗，手指一松手机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突兀的一声轻响，他茫然地站起身，两眼直直地盯着地下，他往浴室那边走，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水淌过脸颊冰凉寒冷。

他目光落到镜子中的自己，麻木，不堪，残缺。

十年过去，欺负他和看的人已经走了，只有他还留在那间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