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士一个字都没说，但他又好像说了什么。

俞伯尤只光看他的动作, 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抑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

队长怎么会出事呢, 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可能又是异能使用过度晕过去了呢……

傅博士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傅博士……队长呢？”

又是一次问询, 硬生生将傅玦问愣在原地。

俞伯尤两步跨到傅玦身边, 一巴掌拍到手术台上，铁制的手术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傅玦！！我队长呢！！”

“我问你话呢！！”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布上了满满的血丝, 连问几遍都没有得到回答之后，回头猛地抓住傅玦的衣领, 眼神在刚刚凶恶起来的一刹那，泪水就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滚落下去了。

“我……我队长呢？”犹如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茫然地呜咽。

……队长不在。

不需要傅玦回答, 俞伯尤自己就松了手。

茫然后退两步，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他毫无挣扎地就坐到了地上, 目光呆愣愣地盯着音响。

队长不在……他在的话, 不会让他动傅博士一根汗毛。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顺着脊椎一路往上，最后在脑子里毫无预料地炸成一团, 这一瞬间，眼睛似乎不再接收外部信息, 连空气也都变得稀薄, 心脏像被一把迟钝的刀蛮横地刮破。

疼痛和空虚两种感觉肆无忌惮地在身体里游走, 俞伯尤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不然为什么, 连动都动不了了。

傅医生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俞伯尤, 叹了口气，走过去将手掌覆盖在他头顶。再移开时，俞伯尤颓然倒地，像是睡着了一般，只除了眼角的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滑落，一直没入到头发里面。

这两年高强度训练下来，俞伯尤身上的肉结识了不少，饶是傅玦一直没有疏于锻炼过，把俞伯尤放回外面的床上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他好不容易将俞伯尤平放好，只是伸手拿薄毯的时间，俞伯尤便已经自己蜷缩起来，脑袋也钻到臂窝里面去，一米八的大个子在床上蜷成一团，看着孤单得令人心疼。

队长……宋焕，我们两个家伙，坏啊。

回到实验室，傅玦走到实验室最深处的一个柜子面前，轻轻推开柜门，柜子里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皿，玻璃皿里面……是队长、也就是宋焕的大脑。

现在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表面代表异能的光晕，也从漂在水中变为沉底，从一个看着就富有生命力的大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标本。

傅玦的记忆恍惚一下回到宋焕第一次提出这个理论的那天下午，向来沉稳的宋焕突然连着接通他的通讯器三次，每次都是：“傅博士，你在吗？”

“傅博士，你还有多久到啊？”

“傅博士，你还没到吗？”

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喜气，像是一个有惊喜发现的孩子不停催促自己小伙伴快一起来看的样子，哪里知道最后竟然是这种结局。

“博士，时辰比我有用。”

“你拿有用两个字来衡量生命吗！这件事我不同意！”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时辰对基地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多说，没有他，人类面对未来的抵抗力很可能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