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 无望的黑色间点缀着点点微光星火, 如梦似幻。却偏偏缺了明月, 少了那份清冷朦胧。

两人坐在一块儿，彼此靠得很近, 心思各有天地, 皆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就这样相互看着天际星辰一言不发, 直到什么时候困倦到抱在一起睡着了都不知道。

天光破晓, 清晨的露水滴了一滴在临渊的额头上, 冰凉地让他霍然睁眸。

少年趴在他膝骨上, 睡得很是安稳，侧容一片宁静, 平时那份嬉皮笑脸全然不在, 安静地像个孩子。

他心跳漏跳了一拍，伸出手欲碰触他的脸颊，近到咫尺却又猛然缩了回去。

临渊闭眸，压下心里那份复杂，去解两人缠在一块儿的头发, 才解了一会儿景华就醒了，头一偏对上他的眼眸。

景华这一动, 临渊的头发也被连累到了，他揉着扯痛的头皮，继续解, 但是他手才碰到景华的头发, 对方却是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盯得临渊目光闪躲不已, 别过头去。

“我来解。”临渊解头发笨拙地景华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他来，利索地轻轻松松解完了，末了抓了临渊一把头发凑在鼻间闻，当然还没有闻到就被临渊拉回去了。

“小气。”

一被说小气，临渊直接理都不理景华了，黑着脸甩袖就走。景华赶紧跟上去，临渊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就是想跟着你，看你怎么办？”

临渊听到这调笑的语气，霍然回头，对着景华就是一拳轰过去，景华早知他会动手，自然是躲得快落了空，还伸出舌头扮鬼脸气临渊。

他这个开心的样子临渊看在眼里，天真地无邪，无丝毫尘垢，像是世间未染色的净莲，让他又恍惚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他转身就走。

“喏，等等我，一起走嘛。”

临渊没有回答，神情却是默认，任由景华在后面聒噪，不搭理也不生气。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天际撒下一片柔和的光，将他们笼罩在晨光熹微之中，身侧繁花三千，似是极好。

“渊儿，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自己不去做。”

“哈哈，原来你真的会做饭！那我一定得缠着让你做！”

“脸皮真厚。”

“再厚也没你厚嘛，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早就练得比我厚多了吧？嘿嘿。”

临渊无语，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脸颊。“哪有。”

他认真的样子落到景华眼中，惹得景华哈哈大笑。“渊儿，你认真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临渊对景华有意无意的调戏已然不再奇怪了，毕竟人就这样也没法轻易改变。

何况他的年岁，实在过小，哪里会避讳不该有的，原谅他好了。等他年长一些就懂事多了。

想到此处他猛然心跳停止，他怎么会想到还要等他更年长一些？

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意识到不对劲的临渊竟然有些无措，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样子，不适应的感觉涌上脑海，心乱成麻。

“别走那么快嘛！我快跟不上了。”景华见临渊突然脚步加快，一下子就把自己甩在身后了，赶紧拔腿就追。

然而凡躯和仙身还是有区别的，临渊几乎是用风速走的，景华追不上，最后使了轻功才勉强追上。

“傅临渊你走路慢点不行吗？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临渊风风火火地出了大门，一路朝北边去。

北边的巷子最是清冷，这个地段没有多少人居住，离闹市远，已经偏向城郊的位置，房价还贵得堪比京城。

不过，此处宅子确实足够奢华，一条巷子都是金碧辉煌的。但为了避免和皇宫撞，用得的都是相近颜色的材质，并不敢越权用皇宫才会用的金丝楠木琉璃玉石之类作房屋筑材。

毕竟用了这些材质，是要吃官司的，轻则流放边疆，重则抄家斩首。

“这里，似乎不一般？”景华觉得这里过于繁华了，比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还要奢华一些，仅次于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