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打着方向盘道：“你可别太兴奋，一会别吓死你。”

大林摆手：“反正我看不见，看不见就不存在。一会你就在殡仪馆外面等我，我开进去，省得你又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越云点头：“谢啦大林。”

大林摆手问道：“上次那个小鬼解决了？”

越云想到就觉得头疼：“那小孩一直缠着我，让我给他唱安眠曲，直接弄死我得了。”

大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还是唱了？”

越云道：“唱了。”

“唱了啥？”

“世上只有妈妈好。”

噗哈哈哈，车厢里爆出一阵狂笑，越云略感尴尬道：“笑什么笑，就你五音不全的嗓子，也只能唱数鸭子。”大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数鸭子也比你这好啊。”

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包车里，狂笑中还夹杂着几声控住不住低沉的笑声。

城西临湖的殡仪馆位置偏僻，地铁没有直达，出租车也少，不过湖对面倒是有一个什么山庄，湖大，离得远，那边热闹一些，私家车来往不绝，因着在郊区，马路两侧的绿化也做得不错，市区很少见的高大树木，这边都不缺，夏天白日里是很舒服，到了晚上难免有些阴森。出了市区之后大林就不再说话了，捧着手机打游戏，只有游戏声音，打到刺激的地方也不吭声，只有在屏幕变灰之后抬头看一眼还有多远的路，又继续低头打游戏。

越云开车很小心，因为他能看到一些旁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开着车的时候两三秒的时间让他很多时候都无法分辨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的是人是鬼，若是看走眼误以为是人，避让的时候出了车祸也不好，若是把人当成鬼，直接撞过去那更是重大事故。

眼看着快到了，越云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边慢慢停车，大林游戏打得起劲，头也不抬的道：“等我打完这一局。”越云揉了揉肩膀，活动了一下手臂抬手把大林的手机抢了过来：“我给你打，快点送完回去了。”打开车门下了车，钥匙往他身上一丢，找了个亮堂的路灯下蹲着打游戏。

大林也不恼从驾驶座上探出头道：“我刚拿了一个三杀，你别给我送啊。”

越云嗯了一声，操控着游戏小人加入团战，才刚刚到，就被敌方一个法术控制静默了技能，五六秒后界面变灰，越云盯着灰色屏幕几秒，嘴里才蹦出一句：“艹。”越云不信这个邪，从泉水出来之后又一个人跑到上路，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蹦出三个大汉，一顿技能闪烁过后，界面再次变灰。如此循环四五次以后，敌方推塔一路畅通无阻，我方被杀得片甲不留，这局游戏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越云站起来活动活动蹲麻的脚，突然间整个身体僵住了，不远处有四五个人正在往这边走来，越云眯了眯眼，隔得太远看清楚，不知道是人是鬼。

越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默默的绕到路灯背后的大树背后，掏出手机想给大林打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来，手机掏出来才反应过来，大林手机在他这里，下意识按亮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3：21分。正打算把手机放回兜里，手机余光里，似乎有人站那看着他。

越云一瞬间脑海里无数个念头来回滚动，最终花了几秒钟时间做了心里建设，心一横把手机往那人方向一照，手机屏幕光线不够，但好歹让越云快速认清这是人是鬼，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越云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转身就往外跑。

这鬼太吓人了，半个头颅扁进去，一双眼睛一只完好一只只剩一半堪堪挂在脸上，其他地方没看清楚，只不过这样的死法，其他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越云撒腿就跑，在风声呼呼灌进耳朵里的时候，似乎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帮......帮......帮忙，救......救命。”

越云没空想那么多，拼命的往回路跑，大老远似乎有一个闪光的东西向他这边过来，不像是电瓶车，那东西速度太快了，越云来不及避让，那闪光的东西一下子就穿过他的身体，越云被撞得一个侧身，在摔倒前似乎看见一张脸回头冲自己抱歉的笑笑。

一瞬间，周遭一下子像是被进噪音世界，耳边全是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哭，又有人在笑，整个世界吵闹至极，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尖叫声不绝于耳，明明摔倒了，却有种置身于梦境的恍惚感，没有感觉到痛，连身下的地砖都似乎是柔软的棉花，眼前看什么都是重影，灯光昏暗，整个世界摇摇欲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尖叫声慢慢褪去之后，眼前变得清明，大林蹲在他身边盯着他看，见他终于不再盯着某处双眼发直之后，大大松了口气，一直不敢碰他的手，一巴掌拍越云背上：“兄弟，你吓死我了。”

越云被拍得一个大喘气，顿时咳嗽起来，五脏六腑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就差到地上打个滚，随着呼吸渐渐平稳，疼痛感也消失，但也折腾得越云毫无力气。

大林着实有些吓着了喃喃自语道：“我错了成不，你别吓唬我。”边说边把越云架到车上，后座一排都拆了放货，躺也没地方躺，越云只能蜷缩在副驾驶，大林踩着离合道：“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如来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一直重复着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