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了？”律打了个哈欠，重复了他的问题，视线越过了灵幻先生看到了他背上的大哥，“昨天哥哥回来的也很晚吧，我听到声音了。”

我的思维满脑子乱跑寻找借口：“呃…我……”

灵幻先生抢在我之前实话实说：“这么紧张干嘛，是除灵工作啦。委托人拜托我们去的地方有些远，回来就晚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这种被抓包之后找借口解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律瞪着灵幻先生，他其实比我更讨厌灵幻先生——尤其今天灵幻先生带着大哥连续两天很晚回家，而此时灵幻先生还背着大哥——他咂了咂嘴，然后大哥浮起来离开了灵幻先生的背部，律说：“你可以回去了。”

“好歹我也送他们回来了，至少说句谢谢吧。”灵幻先生失去了负重，抹了把汗站直了说。这时我才发现他其实也累的够呛，仍然满头是汗。

律没有理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等我做出解释。

于是我回避了他的视线，转身把灵幻先生推出大门：“行了行了灵幻先生快回去吧。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啊？哦…”

大门关上，我站在玄关处还没脱鞋，大哥浮在空中，律站在略高一点的实木地板上。这显得他比平时看上去更有压力，要知道其实我和律身高几乎差不了多少。

我很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图省事直接穿了制服鞋，要不然我还能解鞋带拖延时间——律看着我蹬掉了我的鞋，然后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鞋架上，直到我站到实木地板上。

等等，为什么站在同一个地方也感觉律比我更高一点？？

“实话实说吧，你去哪了？”他问，“我以为你只不过是跟过去拿种子。什么时候你也变成灵幻先生的弟子了？”

“其实是灵幻先生变成了我的弟子。”

“……”律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即使这是真的。

“正好遇到了几个委托人……就是，看他们有点不爽。”我说，视线开始飘忽不定，落到除了律的眼睛之外的其他地方。今天律穿的睡衣是浅黄色的，上面印着小熊。

“你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吗。晚饭不回家吃也没有一个消息打电话也不接，连哥哥也是这样。”为了不吵醒大哥，律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说话时听上去嘶嘶的有些吓人，“看看你的手机有多少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吧，最后还是我跟妈妈说你们一定是和灵幻先生一起行动她才放心。”

我掏出手机，一共二十九个未接电话，分别来自爸爸妈妈和律，还有一个诈骗电话，还有轰炸一般的短信。我想起来了，在车上的时候我的帖子被人扒了出来，哔哔叭叭的提示音很烦人我就开了静音。不过律难道没有存灵幻先生的电话吗？

呃……律应该是不会存的，我之前还在想他比我更讨厌灵幻先生。

不管怎么说，开了静音是我的不对。我只好盯着地板道歉：“对不起。”

他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下次记得发个消息。很晚了快点去睡吧。”

诶？？不是刚刚还超生气的吗？？

我看了看还浮在空中的大哥，也许需要把大哥的想法跟律说一说，于是我说：“律…关于哥哥的事……”

律刚走了两步，浮在空中的大哥晃了晃，他停下来：“怎么了？”

“唔。你看上去累极了。”我说，我看到了律的黑眼圈，平时律的作息习惯很好，很早就上床睡觉了，“还是改天再说吧。”

“哥哥发生了什么吗？”他问道。

都怪我，都怪我的两句话让律纠结起来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现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我三步两步走过律的身边，努力不去看律变得紧张起来的表情。

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晚安。”

“……好吧，晚安。”

最后我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去睡觉了。睡前我还记得检查了闹钟，明天肯定又是一个糟糕的早晨。我实在是很累了，胡乱的开了一个闹钟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门突然打开是声音惊醒的。但是我猜一定是律来喊我起床跑步，所以我决定不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喂，起来了。”

我想，难得有一天不跑也没关系吧，明天补上也可以啊。现在肯定才六点。

于是我用被子蒙住了头：“明天再跑步啦。不起。”

“跑个屁，要迟到了给我起来。”

“天啦啦啦啊优等生骂人啦——！”我用被子把自己裹的更死，“不许说粗口啦——”

然后我感觉被子被人扯了出去，我在空中转了个圈，这时我清醒了一半，然后四仰八叉摔在地板上。

“你干什么！！”

律站在我面前，已经穿好了校服，而不是运动服——他抖了抖我的被子，然后嫌弃地扔回床上，它又变成皱巴巴的一团。律说：“醒了没？我也起晚了，要迟到了。”

“啊啊啊？”我思考了两秒“也”在这句话中的含义，但是我还没想出来，“要迟到了”这个念头就占据了我的全身细胞。

草（中国语）。我在内心默念。草（中国语）啊啊啊啊啊。

我花了也许是出生以来最短的时间起床+洗漱+出门，然后我一边吃着我的早餐面包突然意识到，律的意思是他也起床晚了。想到这里我感到轻松了一点。

然而当我到学校，路过一年三组律的教室时，我看到他已经非常平静地坐在座位上自习了。

为什么。为什么律能做到这么平静。我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用超能力飞过来的，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起床晚了的学生。我也考虑过飞过来，但是不行啊一大早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我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主任的声音：“哦，影山同学终于来了，还以为今天终于要迟到一次了。”

喂！终于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有迟到！！

班级同学笑了起来，一时间教室里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不，一点也不欢乐。全班人看着我坐下之后班主任又来了一句：“作业别忘记交了哦，其他同学的都已经交上来了。”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的应着，打开书包发现一叠全新的练习簿。

哦豁，完蛋。

我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拿错本子了，这意味着下课之后我得单独去和老师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作业没写。

到午休的时候我发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我忘记带便当了，这种事本来一万年都不应该发生一次的。不知道我贫瘠的口袋里有没有零钱够我买个面包。

我掏了掏左边i的裙子口袋，里面只有一串钥匙；然后我找到了，不，我没有找到我的钱包，我今天忘记带钱包了；最后的希望就是我的书包夹层——

我找到了几包种子。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早上顺手塞进去的。可是我不能现场催熟小番茄就当作午饭了啊？？

仔细想想，我在班里其实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有谁愿意借我钱吃午饭吗？没有。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唔，我突然感觉我好孤独啊。

“雅雅。”

谁在叫我？

我抬起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啊，律律——”

律正靠在教室前门，拎着他的便当：“你的便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