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于私……方肖熙看了炎阳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把吃完的果核扔出一个拋物线进了垃圾桶后起身拿了外套:「走吧。」
他能做的也许就这些,所以他只想把能够的着的那些全都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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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外找。」
日子本来是会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下去的,如果──炎阳看着化着精致淡妆的梁晓晓──不是她的突然到访。
梁晓晓的出现几乎是宣告了季朔望还未能解决这件事情,并且应该是每下愈况,情况并不乐观,炎阳觉得胸口似乎有只手把他的肺脏攥的连呼吸都困难。
他能够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信心,却心疼拼命反抗未果的季朔望。
要不是为了他,季朔望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不过哪怕心里难受的紧,炎阳面对梁晓晓时,还是竭力保持脸上的平静,挂着看不出情绪的微笑,丝毫不打算任怂的打了声招呼:「妳好。」
梁晓晓优雅的放下那个招待倒给她茶的杯子,同样回以笑容:「好久不见,我是朔望哥的──」
炎阳不疾不徐的打断了梁晓晓的话:「──未婚妻,我知道。找我有事吗?」
告诉季朔望他会忌妒并不全然是个谎言,炎阳发现自己连说出那三个字都会酸的差点就维持不了平和的表象,他是很忌妒梁晓晓,忌妒那个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季朔望身边的女孩。
上次他也那样忌妒过一个人,那就是方桾熙。
炎阳比谁都清楚这社会会给他和季朔望多少不怀好意的评论,不能说是完全不在乎,炎阳多数时间都会安抚自己他们的恋情根本不需要被世人的话所拘束,只是在看见方桾熙又或是梁晓晓时,心里总会有个清楚明了的想法,那就是他真的忌妒她们。
因为性别正确,就能坦然的站在季朔望身边。
炎阳从小就没想过要当一个女孩子,用心理学的方式解读起来,炎阳喜欢季朔望这件事情和性别认知光谱并没有丁点关系。
他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女生才喜欢男生,他喜欢的也不是所有的男生,就只是季朔望,对炎阳来说不管是什么模样都想陪伴着的季朔望。
梁晓晓读出炎阳并没有表面上的镇定,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还是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伯父希望我和朔望哥早点结婚,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炎阳挑了挑眉,表情没太大变化:「嗯,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妳亲自过来吧,季朔望会告诉我的,也不劳妳费心。」
梁晓晓咬咬牙,脸色没有一开始的自若了:「……你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炎阳虽然听出了梁晓晓想问的事情,但他再怎么忌妒梁晓晓,也不会愚蠢到觉得去对情敌示威就会得到爱情,所以对于梁晓晓明目张胆的挑衅,炎阳觉得自己没有被激怒或是响应的必要。
「你是个男的!伯父不会允许朔望哥和男生结婚的!你知不知道你的爱情会毁了朔望哥?你知不知道我才能帮助朔望哥?」
连珠炮似的问题被梁晓晓接二连三的扔了出来,她脸上失去了最初炎阳见面时的嚣张气焰,看起来竟是被恨意扭曲的有些丑陋。
炎阳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对于她的疑惑其实炎阳早就想过了答案,只不过他认为现在不是解惑的时候,所以只是平静的看着梁晓晓:「妳几岁?」
梁晓晓大概没想到炎阳会反问这个,下意识的回答了:「二十四。」
花信之年,大概是女孩子一生里面几个绚烂的年纪之一,花盛开的正好,朱颜美好的绽放着,是个做什么都会让人怜爱的岁数。
只是,在这个年纪的梁晓晓,没给炎阳任何快乐的感觉,不合年龄的思考和说话模式,让炎阳无法真正的讨厌她,炎阳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对于踏进自己领域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击,或者好一点的就只是驱赶而并非赶尽杀绝而已。
炎阳有些感叹,为了很多事情,或许是梁晓晓的情绪,或许是他自己的情绪,开口的语气算不上多好,只是也并非充满寒意:「这么年轻的年纪,却要在这种世界里打滚,梁晓晓,妳觉得自己幸福吗?」
「……那你又如何?」梁晓晓浑身是刺,口气糟的不行:「你和朔望哥相爱,那又如何?你们谈的是一段得不到未来的感情,伯父不会允许你这种给不了朔望哥的人生任何帮助的人和朔望哥在一起的,这你不知道吗?」
「开口闭口就是利益,梁晓晓,这些话妳问过季朔望了?」炎阳慢悠悠的说着,顺手拿了块柜台给他们准备小茶点,细细的品尝起来:「我和季朔望的感情不扯利益,妳说得不到未来,那是妳们商人的说法,要我说,季朔望没放弃,我何须因为妳们放弃他?我认为妳们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能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
炎阳怕寂寞,讨厌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里的时候感受到的孤单,可是炎阳从来不胆小,他的思绪一向简单利落,是非曲折分明的很,该放手的他一点都不会挽留,相反的,该紧握的他一点也不会退却,会拚尽全力捍卫到底。
所以他始终不觉得自己占了下风,就算季朔望最后真的得因为那些利益放弃两人的十三年,炎阳还是觉得,没到结局出来那刻,他就不需要擅自畏首畏尾。
相爱不容易,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其他人来干涉,也不需要谈论到任何利益。
能简单的事情,炎阳从不打算庸人自扰。
『未来』什么的,还不是由很多的『现在』堆积而成的?
梁晓晓被怼的脸色十分难看,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估计是气的:「炎阳,你是不是把这世界想的太美好了?你和朔望哥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又何必紧抓着不放?」
炎阳红棕色的眸里仍是无波无澜,平静的好像两人只是在讨论今天的的天气不太好而已:「妳那么年轻,怎么会觉得世界很黑暗?的确这世界不是个童话,不会所有人都能幸福,只是妳怎么知道我和季朔望就不是相同世界的人了?眼睛也会骗人的,这点念艺术的人都理解的。」他一口把茶杯里清香的茶喝光,起了身:「与其来这里询问我的看法,我觉得妳还是多花点心思陪陪季朔望吧,妳这样的所作所为大概就是我觉得妳一点威胁也没有的原因了。」他顿了顿:「还有,妳说对了一件事,在金钱世界里我的确和妳们都不一样,我得努力挣钱养活自己,所以可以的话下次还是别在我上班时间来了吧,我也是很忙的。」
搭着电梯欲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炎阳拉了拉自己酸痛的四肢,知道自己其实说谎了。
他还真不是觉得梁晓晓一点威胁都没有,也的确没把握季朔望真的会和他走到最后,信任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另外一件事,他不会幼稚的认为约定好的就能成为现实,只是他也不想对那样看待他们的梁晓晓示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