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四下寂静。
小野鹿坐在窗边,倾听着今日闯入的仰慕者絮絮叨叨的述说。从他出道以来拍过好看的照片,到仅有出席过的几场公益活动,事无巨细,好些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知道钟黎的年纪其实很小,化形时间比他出道的年份还要晚很多。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早些年的事他都特地做过了解。小野鹿的心中也很感动,他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努力跟随对方的语速,倾听一个崇拜者的心路历程。
钟黎的心情自然也很好,本来无比狼狈的一天,竟然以这样美好的氛围收场。窗前月下,气氛正好,偏生有人这时候打扰。
一众少女被定在门外,罚站了半个小时。小野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随即收回符咒放任她们离去。
小姑娘们吃了瘪,不敢再挑战权威,想撒气也只好挑软柿子捏。这些人一开始就是被方征撺掇,正赶上钟黎到日本开演唱会,方征仗着手中的符纸,一路上被人供养着免费吃喝。此时没了符纸依仗,塑料队友们弃她逃跑,方征捏着口袋里的五百日元,面露绝望。
方征虽然学习废、技术渣,但是好在脸皮够厚,索性赖在博物馆门前,求收留。
她被阻隔在博物馆正门之外,同小野的茶室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方征姑娘青春年少,嗓门全开之后的声波极具穿透力。茶室内刚酝酿出一些粉红色的泡泡,便被这声波化为的利剑尽数戳破。
“钟宝,男神,老公开门啊!我漂洋过海来看你,如今身无分文了,又冷又饿,求收留……”
“可怜可怜我吧,小白菜儿哎,地里黄唉,水灵灵的,就要凉唉……”
“黎黎,钟宝,钟小受!快放我进去!不然我报警了,说你强【奸我!”
“呜呜呜,偶像我就是开个玩笑,真的好饿,给个馒头也行啊……”
小野先生不愧是修禅的,定力十足,数着佛珠八风不动,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之人的身上,从未离开。钟黎却没有他这份耐性,男神如此和蔼,没有架子,却总有这种人不懂事。
“要不,把人放进来吧,”钟黎看了一眼小野鹿的脸色,商量着问,“让一个小姑娘在门外这么嚎,的确不好。”
小野鹿以为他是心善,正要夸两句,就听对方接着说:“实在是聒噪,拉进来直接打晕,就没有人打扰我们说话了。”
小野鹿笑了,心想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也很聒噪吗?他施法收了禁制,点头示意钟黎:“去吧,报你的仇。”
得到男神的首肯,钟黎像是要赶火箭,单手撑着桌子要窜起来。结果确是双腿绵软,侧向栽倒,一天内第三次撞进偶像怀里。
饶是钟宝脸皮本厚,这次面上也有些绷不住了。他红着脸,推着对方的胳膊想要离远。双腿麻麻的针刺感袭来,正想起身的钟黎,再次不争气地摔进偶像的怀里。
“我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钟黎捂脸悲泣。
似乎习惯了他的冒失,小野先生并没有生气,甚至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没有……”钟黎更不好意思了,小声解释了一句,“就是……腿麻了。”
方征是被小野鹿亲自放进来的,这位馆灵不苟言笑,身手又好,小姑娘老实地跟在身后,不敢多话。
这小魔王很少像现在这样乖得不行,然后她就被关禁闭了。
小野鹿将少女引进一间客房,勒令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后就锁住了房间。室内有食物有水,也有独立卫生间,少女方征得到无情的指令:“老实呆着,有事没事都不要找我。”
天色也晚了,小野鹿给钟黎找出一身衣服,安排他洗漱休息。
博物馆毕竟不是私人住宅,不存在客居于别人家,共用公共空间的那种暧昧的场景。小野鹿给钟黎安排的是一间员工宿舍,空间不大,但是自带卧室,物品俱全。
清凉的流水冲洗掉汗水和尘垢,钟黎觉得浑身舒爽,心情也飘了几分。浴室中的镜子本就是自带美颜功能的神器,钟黎透过镜子看着水雾中的自己,更是感觉这镜中之人灵光水润、貌比天仙。
他将换下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低头就看见静止于墙角的洗衣液。这房间还真是什么都不缺,钟黎失落地倒好洗衣液,又设置了一下洗衣机,准备躺下休息。
一套藏蓝色的男士禅服被叠好放在床头,是小野鹿自己的衣服,男模身材,对钟黎来说略微有点大。上衣十分宽松,钟黎套在身上,堪堪遮住了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