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梦锡听完,当时只给了他两个字:活该。
常梦锡见他确实满心歉意,他和韩熙载深交这么多年,深知韩熙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型,从没见过他对谁这般上心。
常梦锡看他这副小心翼翼、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着实可怜,就告诉他自己已经跟徐弦约好,可以去他家里取画,到时候就让韩熙载替他去,至于接下来用什么法子挽留徐弦,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韩熙载听常梦锡还留了这么一手,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徐弦本来就只是一时的愤怒,后来也想通了,他实在没有立场责怪韩熙载,他帮了自己这么么多,自己却什么也没能为韩熙载做,本来就是徐弦欠他。韩熙载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生活,他有什么资格去干涉。
这次的事让徐弦看清了一些事情,也让他比从前更成熟冷静。
当他发现来取画的人不是常梦锡而是韩熙载时,就知道自己又被这个人恩惠了。
徐弦心里不舒服,因为这种单方面的施惠让他的心里不平衡。
韩熙载总算开了窍,总算知道徐弦是为了什么生气,总算收敛了一身的风流。
他对徐弦一脸正色道:“我从前独爱骄纵享乐,无所事事,而现在我也依旧风流成性,喜欢花天酒地,这是打娘胎就带出来的毛病,我心智羸弱,所以不但不知克制,反而愈演愈烈。我亦结交风月之人无数,却凭的不是志同道合的真心。我还喜新厌旧,为人冷漠狠心,实在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我会帮你更不是因为善心,而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佩服的本领,坦白讲,就是因为你有价值,所以我才愿意花心思在你身上,而以上种种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放荡是真,绝情冷漠是真,利用你是真,但是徐弦,我在乎你亦是真。正如你的世界我不懂,我的世界你也从未深入,人活在世,多的是无奈,从前我带着面具示人,如今我可以为你卸下伪装,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自有时间来证明。从今往后,你徐弦于我韩叔言便是一辈子的深交,我的世界任你踏足,那时你的世界,可能接纳一个叫韩叔言的人?”
韩熙载一股脑说了许多话,徐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不要求你能立刻接受,对我冰释前嫌,我之所以缠着你,是因为你跟你那些人不一样,我尊重你,重视你,关心你,所以我才会帮你,从前是利用,如今是真心。”
“再说明白点,徐弦,天下画师无数,我韩叔言就独独稀罕你,我们再从头来过可好?”
毫无疑问韩熙载的话打动了徐弦,徐弦最后只道:“那也是我所希望的。”
——
常梦锡总是不在府上,是因为他去了相府。
下人告诉韩熙载,说大人已经在相府住了好一阵了。韩熙载一脸的不敢置信。
别说是韩熙载不信,就是常梦锡自己也没想到,他和冯严巳还有同居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
冯严巳这些天过得心满意足,精神好着呢,常梦锡没好意思说“既然你快痊愈了我就先走了这种话”,他天天代劳处理文书,有重要的的事才会报给冯严巳。
但冯严巳的好日子也持续不长了,因为常梦锡除了处理他的事,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后来堆积的公务越来越多,常梦锡渐渐地就抽不开身了,自然能陪着冯严巳的时间就少了,有时候冯严巳整天都见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