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衣服没脱,被子没盖,窗户也没关,此时一身冷汗地坐起来,再被冷风一吹,成渝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熟睡的云颂在床上躺得好好的,忽然被“鬼压床”给惊醒,原本以为是自己的睡觉姿势不对,正想等着身上的麻劲儿过去再翻个身,一低头,发现胸前真的枕着个脑袋。
“妈呀!鬼啊!”云颂嚎叫出声,把胸前的脑袋也给吓得抬了起来,窗帘拉着,屋子里的光线暗,云颂睁大眼也才勉强能看清那真是个脑袋的轮廓。
“不,不会又是梦吧,”有了前车之鉴,云颂心里稍微有点数,试试自己的手,发现还能动,果断地朝着自己的脸掐了上去。
“嗷!”疼,疼得云颂龇牙咧嘴,云颂将眼神聚焦,颤颤巍巍地再看回去,发现那脑袋居然还在。
“哎呀妈呀这不是梦啊,”意识到这次真没做梦以后,云颂当机立断地哭了出来,一边嚎还一边双手合十,就着躺着的姿势对胸前的大脑袋拜了好几拜,“大哥你劫财还是劫色啊,劫财的话我那边裤兜里还剩个三五十,你嫌少的话我给你转账也行,微信还是支付宝你说,小弟就那么点家当了全给你。”
云颂倒豆子一般地把家底全说了出来,生怕歹徒大哥一个不耐烦把自己捅了。
“兄弟我不缺钱,劫色罢了。”那人说话了,干巴巴的嗓音跟卡着根枯树枝似的。
云颂听得心惊,胸膛里那颗小心脏就差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大脑跟着一阵阵缺氧,眼瞅着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喂喂喂,”成渝一看不妙,这都快吓出人命了,赶紧爬起来去掐云颂人中,手上使劲儿嘴上还一个劲儿叫唤,生怕云颂就此歇菜。
“嗝~”被成渝掐了好半天,云颂终于深吸一口气,灵魂归位般地重新摊回床上,身体也不像方才一般僵直。
“兄弟啊,”成渝也是吓得够呛,探探云颂的鼻息,觉得人还活着,心里稍微定了定,扭身去开灯,等头转回来时,却惊悚地对上了云颂的脸。
“啊!”成渝没防备,吓得往后仰去,顺势滚下床。
从床下的角度看床上的云颂,只见他整个身子坐得笔直,腰背和腿呈九十度角,脸与身体方向一致,唯独那双平时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正阴狠却无神地斜睨着自己。
“云、云颂?”成渝的心脏也开始造反,此时他心里也十分后悔,什么妖魔鬼怪的思想都开始往脑子里钻。
云颂强忍着笑意,板直了面孔,看成渝坐在地上又害怕又疑惑,心想这次一定得好好治治他,大半夜的吓唬人,这是什么熊毛病。
“你!”
忽然成渝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东西,激动地站起来,手指直抵云颂鼻尖,害得云颂差点没绷住,好在云颂的小脑不怎么发达,动作一向迟钝,这才坐得稳稳的,继续看着成渝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成渝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云颂只觉得自己背后阴风阵阵。
“你是谁,快从我兄弟的身体里滚出去!”成渝情绪激动,一把攥住云颂的双肩,狠狠地晃了几下。
云颂顿时晕头转向,心想这伙计发的什么疯。
终于,在成渝以滚筒洗衣机的方式旋转云颂的脑袋几分钟后,云颂选择了投降。
“啊!停!”云颂一巴掌拍到成渝胸前,强行把人重新推回地上。
“不是,大半夜的你到底咋回事啊。”云颂觉得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此时自己的脑子仿佛在脑壳里旋转,云颂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了。
反观成渝倒是十分激动,见云颂恢复“正常”,赶紧反扑回来,一把抱住云颂,嘴里还不住地嚷嚷着:“兄弟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刚刚不知道什么玩意跑你身上了,好不容易被我撵跑了,你能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云颂:“……”
云颂决定明天去成渝家里看看这几天他都看的什么书,看的满脑子的妖魔鬼怪。
十分钟后,鸡飞狗跳的夜晚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人盘腿对坐,成渝脑袋上顶了好几个包,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交代过程,而云颂正因为光明正大地打了领导一顿而心里暗爽。
“所以,”云颂勉强收起笑容,“所以,我今晚本来要过去陪你睡,你不用,你自己做了个噩梦就悄悄跑我家来吓唬我,导致快凌晨两点钟了,在我家上演了一出午夜惊魂?我当初给你钥匙是让你来吓死我的吗?!”
“我这不是寻思你应该是睡了,怕吵到你吗……”成渝有气无力,越往后声音越低。
“所以你没吓到我吗?”云颂小同学得理不饶人,就差没拿个小皮鞭“咻咻咻”地挥舞了。
“对不起嘛……”成渝也是无奈,谁能想着一般雷打不动的云颂偏偏今晚觉浅,本来想来个大清早的惊喜,谁知“惊”是提前了几个小时,喜倒是一点没捞着。
云颂被他这一声无意识的撒娇给堵住了,心里的小泡泡“呼噜噜”地往上冒着,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成渝见“震慑”成功,忙趁胜追击,伸长手“啪嗒”关上灯,然后猛地往云颂身上一扑,两个人齐齐地倒在床上,成渝用被子紧紧地将人裹住,确保云颂一只胳膊也伸不出来。
“睡了啊睡了啊。”
成渝八爪鱼般的姿势让云颂放弃了抵抗,看着墙上的钟也快三点了,明天还得上班,想想都觉得困得慌。
屋子重新陷入符合黑暗的寂静,不消片刻,成渝的呼噜声又在胸前响起。
云颂睁开眼睛,反射着月光的双眼在夜里发亮,云颂轻轻地把手抽出来,又轻轻地搂在成渝的肩上。
“奇怪。”顾微睁开眼,今晚的冥想特别顺利,之前一直出来打岔的人在今夜连个动静都没有,顾微思虑了片刻,朱唇轻启:
“难不成是死了?”
成渝的家里,窗还开着,夜晚习习微风吹进来,吹动帘幕,吹动一切可以摇晃的东西,它们在月光下不断翻转着,反射的光到达屋子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