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百里追风猫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中透着神秘莫测,悄悄小声道:“小寺乖,你先去找你姐姐,别怕,这里交给百里叔叔,过了今夜,阿羽就会喜欢你。”他就知道月寒羽高傲冷酷,今晚这小子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让这两小家伙做兄弟,水火难容,所以顺便来看看,果不其然,依着他少城主的大脾气,直接将叶小寺撵了出来,没想到背后还得让小寺喊“主人”,唉,这样霸道任性随他母亲了。
叶小寺一瘸一拐,走了后,百里追风摇头笑了。
门忽然被人推开,桌前提笔写字的月寒羽被惊吓到了,以为是父亲,当扭头看见一脸帅气笑容的百里叔叔,总算放下了心,惊讶道:“百里叔叔,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百里追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阿羽,叔叔来跟你坦白一件事,你能原谅包容小寺吗?”
果然又是因为那“小要饭的”,月寒羽嘟囔嘴道:“他不过是个乞丐,你和我父亲为什么都对他好。”月寒羽还是小孩子,内心并无贫富贵贱之分,却有几分嫉妒之心,百里叔叔过去带自己骑着白虎飞上天看星星,教自己射箭,只对自己好,如今也要对小要饭的好,自然不舒服。
百里追风很犯难,顿了顿,道:“事情怎么说呢?阿羽,叔叔和你说实话,小寺其实是……我的儿子。”说到“我的儿子”四个字时,表情复杂而愧疚无奈。
小寺是百里叔叔的儿子,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月寒羽瞠目结舌,愣住半晌后,难以置信道:“什么!?叶小寺是你儿子,我怎么没听过百里叔叔结婚还有孩子?”
百里追风低头叹息,又无奈摇头,琢磨怎么讲好,皱眉道:“这事都怪叔叔,几年前有个痴情的女子,追了我好久,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孤身一人,四海漂泊,什么地方出现妖兽作乱为害,我就去什么地方,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这个女孩就乔装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偷偷尾随其后,对她来说很危险,几次甚至被妖兽吃掉,我每次救她完全是出于可怜,渐渐地也有那么一丝丝好感。”
月寒羽诧异道:“哦!那女子不美丽吗?”
百里追风双眼放出光芒,神情非常夸张,搂着月寒羽的肩膀,像是回忆道:“不,她大方美丽,花容月貌,婉若惊鸿。只是叔叔不喜欢被女人约束。一次,一镇仙首卑鄙无耻,为了得到我的白虎神兽,故意设宴请我去,暗中埋伏十几位高手,还在酒中下了剧毒,我中毒后,发觉不妙,一番打斗后,白虎驮着我侥幸逃脱。生死命悬一线之际,再次遇到了那女子,白虎独自引开了后面追来的杀手,她把我藏在一山洞里,后来她还不顾艰险,冒死去妖兽禁地采来仙药,为我配制解药。”
故事被百里追风讲得声情并茂,月寒羽听得津津有味,从前喜欢听百里叔叔讲他猎妖伏魔的故事,听他讲爱情故事,真是破天荒头一次,竟然还是他自己的,很有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百里追风讲到了伤心处,眼眶泛红,道:“后来我们就生活在一起,那时很幸福,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两人就睡一起……后来,杏花峪碧岭城妖乱时,太过危险,我没有带她去,便把她一人留在了王城,不舍得却也没办法。几个月后,我再找到她时,她却奄奄一息,竟然被奸人所害,让妖兽吸食了精血,临死前告诉我,她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就留在王城…………可是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月寒羽听得眼泪转圆圈,想起上次父亲故意不让自己继续听叶小寺的身世,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秘密,同情道:“这么说那孩子就是小寺,他的身世真可怜。”
百里追风眼角流出了泪,自己编出的半真半假故事竟然也把自己感动了,用手抹了把眼泪,万分自责道:“我百里追风枉被称做‘天下第一猎妖侠’,关键时刻,却无能为力保护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让小寺从小受苦,流浪街头乞讨,没有父母的关爱,被人欺负,这些都是我对不起他的,更没保护他的母亲,不配做他的父亲,所以没脸面让他知道这一切。”
一段感人肺腑的剖白,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月寒羽伸手帮百里追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孩子诚恳认错道:“百里叔叔,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欺负叶小寺了,一定好好照顾他,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说完呜呜……泣不成声。
百里追风捏了捏月寒羽的俊脸,安慰道:“阿羽,别哭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倘若不是你救回了他们姐弟,我这辈子也找不到小寺,只怪早没跟你说明白。”
月寒羽呜呜抽泣了半天,才止住泪水。
百里追风搂着月寒羽,平静道:“叔叔行侠仗义,交了很多江湖玄门朋友,可是江湖复杂,人心难测,偶尔不小心也会树立一些敌人。你父亲认为我四处漂泊,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风餐露宿,小寺跟着我会太苦也不安全,所以他不顾你母亲的反对,才决定收小寺为义子,劝说我把小寺养在梧桐宫,和你做伴最好不过。”
月寒羽很懂事,想想自己那么霸道,强迫叶小寺背后叫自己‘主人’,叫他“小要饭的”,还让他睡地板……突然脸红惭愧道:“我父亲做得对,父亲和百里叔叔是结义兄弟,我和小寺自然也是兄弟,我以后会好好督促他练功学习,将来长大了像百里叔叔一样。”
百里追风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把将月寒羽搂入怀里,紧紧抱住,抚摸他的头,感激道:“以后,叔叔就把小寺交托付给你了,有你这样的哥哥,叔叔是一万个放心。”心里一阵窃喜,没想到自己撒了个谎就软化了阿羽对小寺的敌视,看来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啊。
月寒羽突然想起来,担忧道:“小寺,是不是还在门外?”
百里追风一挑眉,脸上露出坏坏的笑,责问:“是不是你给他轰出去了?”见月寒羽羞愧垂头,泪眼汪汪,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阿羽,别哭,在叔叔眼里,你们就是两个孩子,打打闹闹都很好玩。放心,小寺他不会有事,现在估计在他姐姐那里,明天你再去找他。”
月寒羽被百里追风搂在他宽阔的胸怀里睡着,折腾了小半晚,总算让百里追风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