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人看见我之后明显一愣。
本天狗这才想起本天狗这算是私闯民宅了,还被房主抓了个现形,有口难辨。
谁知那人只是怔愣了片刻,便跨进门槛,合上了门。
我急忙辩解:“我不是小偷。”
如果他将我认作小偷,捉去见官其实与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解释还是要解释。解释行不行得通暂且不论,做与不做还是不一样的。
他扭过头,轻轻的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我表示吃惊。
他进了院子,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我一眼,确定地说:“你是小黑吧。”
他捡了我回来之后私自给我取了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不过我没承认过。
我抽了抽嘴角:“额,我有名字,叫犹。”
他点点头道:“我叫轩。”
待我将一切问清楚,发现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也保留着那张纸。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用?”,我问。
他挽了挽嘴角,淡淡道:“没什么想要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我没说什么,叮嘱他若是想好了一定要抓紧时间,千万别磨蹭。我真怕他一磨蹭就磨蹭到了下辈子,到时候我还得于三千大千世界里找到他的下一世,那我是不是还得给利息?一个心愿是不是就不够了?
再说,指不定他下一世是个啥,万一投成了个不懂人语没有思虑的飞禽走兽,我怎么办?要不要接着等他下一世再报恩?
以前听我的主人封一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小狐狸精幼时受过一个仙子的恩惠,一直没有机会报恩。后来仙子因为某些原因被贬下凡间,小狐狸精终于逮着了机会,然后就报了十世的恩。
“再后来仙子就被小狐狸精拐跑了。”封一咬牙切齿恨恨的说。
我不解,一个仙子好好的为何会被贬,问他:“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
封一生气的一拍我的狗头,痛心疾首:“你关注的重点偏了!偏了!你应该将重点放在十世上面!”将手比出一个十字,举到我眼前,“十世啊!那么久!”
我当时是原形的模样,抬起爪子揉揉头,再抬头时,我从封一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悲痛的神色,一晃而过。
悲痛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封一像是受了刺激,欢喜若狂的捏住我的爪子,将我摇的快要吐了,满脸兴奋:“这是不是说明你没有感情?太好了,太好了,那样就不会为情所困了!”
情之一字对于我而言,确实是不太了解。
最后封一用这样的一句话来结尾,他说:“总之,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报恩这种事一定不能墨迹,问问他缺啥少啥,赶紧给他添上,这事就算了了。”
顿了顿又道:“否则,时间一久,可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所以说,报恩还得趁早,不能一拖再拖,否则恩情会像屎壳郎滚的屎球越滚越大,还都不知从何还起。
我和他喝了两盏茶,起身告辞,刚出了屋进到院子里,准备招朵云来,他突然叫住了我:“小黑。”
我回过头,目光幽怨的像只野鬼,正想告诉他以后不要叫我这个随随便便的名字,他已经先出声,问我:“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想了想,并不记得与他有什么约定。
他仍然站在屋子里没有出来的意思,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道:“你说过让我养你,不知是否还作数?”
我愣在原地,一段模糊的记忆被唤起。
“不过小黑你不是一般人,既然说了,想必是作数的。”
我回过神来,他这句话堵得我无路可退,只能点头。
见我点头,他笑了。一阵暖风拂过,他的笑脸在飘摇舞动的柳枝后看不真切。
我进了屋,站在他面前,四目相对,道:“这就是你的心愿?”
凡人想养天狗,多半是有贪念。
他一副心胸坦荡的样子,并不闪躲我的眼神,道:“非也,这是你予我的,非我所愿。”
我挑眉:“非你所愿?”
他一见我这个样子扑哧笑出了声,笑的身形都立不稳,笑的快要背过气去。良久,才止住了笑,一张白皙清瘦的脸涨的通红,伸出手拍拍我的肩:“小黑你不需要这么敏感,我不是指我不想养你,而是说这并不是我想要写在那张纸上的愿望,也就是说,那张纸仍未使用。”
我拍掉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心里所想被他看了个透,面上不动声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手给自己倒杯茶,结果茶壶也嘲笑我,一滴茶水也不剩。
我懊恼着,那个罪魁祸首“噗嗤”一声又笑的合不拢嘴。我白了他一眼,轩憋着笑走过来提起壶,叹了口气道:“嗳,活该是我养你的命。”
说罢,拿着壶去厨房添水去了。
我靠着椅背,环视了这间陈设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的屋子,一面木架上摆满了书卷,各种兵法战略,却独独没有四书五经。
轩提着满满一壶水回来,给我添了一杯茶。我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浮起的茶沫,轻轻抿了一口,喉咙里的话转了几转终是说了出来。
“我虽为仙,但不能插手扭转凡世之事,即便你留我在身边也帮不上你。”
轩停下喝茶的动作,却没放下茶杯,透过杯沿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扭头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