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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2)

这,这分明是一身披麻戴孝!

楚关月疑惑,这吕府没有年轻公子,而旁人又怎会穿着一身孝服到别人家去?

公子行了一礼开口道:“来者便是客,请公子到这里喝一杯清茶。”

楚关月本想说话,可又不知为何没说出来,然后竟迷迷糊糊走了过去。

公子笑道:“粗鄙手艺,还望不要嫌弃。”

楚关月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想问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竟全都忘了,他抓耳挠腮半天,想起了一句:“公子为何作这打扮?”

公子答道:“为父亲守孝。”

楚关月道:“抱歉……不知令尊过世,还望公子节哀。”

公子摇摇头,还是笑的一脸春风:“不,在下父母还尚在人间。”

楚关月惊道:“那……这……”

公子答道:“身为人子,未能送终,不孝之极。未尽责任,徒添父母悲伤,不顺之极。”

楚关月听的糊涂:“公子的父母尚在人世,为何要说自己不能送终?又怎么让父母悲伤了?难道是父母没有逝去却穿孝服?”

公子苦笑了一声道:“人心莫测,世事无常。自己的错误,还可以加以改正弥补。父母之错,却是劝得拦不得。”

楚关月越听越糊涂:“公子说的什么,我是一句也不明白。”

公子道:“世间是非善恶终无定论,可是我仍不愿看着父母深陷泥潭不可自拔。我会相助一力,只望到时候公子能给些体面。”

说罢还对着楚关月深深行了一大礼。抬起头时,左手拈花,衣袂翻飞。

他的眼神清透,似乎是在看花,又似乎是在透过花看人。

楚关月莫名头皮一紧,这场景该死的莫名眼熟,可又实则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接下来眼前的事物急速倒退,定格在一副画像上:画中男子眉眼清俊,眼神清透,左手执花,祥云环身,似乎是在看花,又似乎是透过画在看人,嘴角上扬的弧度与刚刚所见男子一模一样……

“呼——”

楚关月喘着粗气猛然坐起,抬手一摸脑门,竟微微有些出汗。再瞧着天色,似乎才微微泛深蓝色。

楚关月自言自语道:“竟然是吕公子。”

他重新倒下,双手叠在脑袋后面,心道:“这吕公子瞧着样子似乎对我没有恶意,还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可吕大人犯了什么错?听这口气还不小的样子……这究竟是鬼神有灵,还是我神思过度?”

这厢还在这里费神,冷不丁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关月刚才经历了一番鬼神显灵,身心正值脆弱之际,猛然听见门无风而开,背脊骨都快僵成石块了。以往听过的猛鬼故事看过的鬼神画册猛然涌入脑海,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幽幽一声传来:“大人……”

楚关月忙闭上眼睛装睡,却仍忍不住睁开一丝缝。

只见地上匍匐一人,红色衣服如同一滩血淌在地上一般。这人披头散发,正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拖着腿前行。

楚关月心道:“这感情是吕公子身后的风流债?吕公子前脚刚走了,这女鬼便闻着屁香来了?”

楚关月这么一想倒冷静了几分,想起鬼怕恶人,人若气势足,火气便强了三分,便紧了紧拳头,打算管它魑魅魍魉,先来一拳头再说。

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悄悄一睁眼,却见一张放大了的脸,脸上花花绿绿,还挂着两条鼻血。

楚关月一拳挥过去,什么火气啊气势啊一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妈啊!!!鬼啊!!!”

“鬼你个串串啊!老子是刘全勇!!!”

楚关月大怒,掀开被子一把扯住被揍飞了半间屋子的刘全勇吼道:“三更半夜的你装什么鬼?!老子魂都快被你吓没了知不知道?!”

刘全勇也吼:“叫你你不应我才来你旁边想摇醒你的!谁知道还没动手你就打过来了!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楚关月怒道:“门锁着谁知道你怎么进来的?还有大半夜披头散发两道鼻血你是从哪个茅坑爬出来找拉屎淹死你的人?还一路爬着走,你他妈咋不整个破碗隔天去驷马街上去叫爷爷呢?”

刘全勇更怒:“不是你跟我说你晚上留着门让我回来跟你汇报么?谁知道你房门十步前一滩稀泥巴,摔了我一跤把腿摔成这样,鼻血也摔出来了!”

楚关月又道:“那你怎么穿这么一身?”

刘全勇一脸看傻子的眼神:“他娘的不是你让我穿女装哄宁小姐么?!”

楚关月方才是刚经历过吕公子这事,乍一醒来容易疑神疑鬼,所以此刻冷静下来倒想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自觉理亏,便动手把刘全勇扶了起来。

楚关月边检查他的伤势边道:“咱们俩一在一起便鸡飞狗跳,你说你是鸡还是狗?”

刘全勇接话道:“我是鸡,你是狗。”

随即又发现不对,改口道:“我是狗你是鸡……不对!楚关月!!!”

楚关月忍笑道:“对了,情况怎么样?”

刘全勇突然想起似的,抓住楚关月胳膊道:“不好!宁小姐失踪了!”

楚关月脸色大变:“什么?!”

随后斥道:“叫你看个人都看不住,改天真把你打发了收两文钱礼金算了!”

刘全勇气道:“是我想的吗?我不是帮你引刺客吗?刚引出来就跑去看人了。那时候人就不见了你也赖我?”

楚关月忙问道:“你到处找过没有?有没有可疑的人?”

刘全勇道:“当时抓刺客之前我就在吕府所有的房门前撒上了细灰,天黑之下若不仔细又仔细蹲下查看压根就不会被发现,如果有人出入上面就会有鞋印。抓住吕梵的时候我立刻折回去看了,可是除了吕梵那屋的门口有鞋印,其余的皆是毫无变动。而在宁小姐居住的那屋子里,门口也只有一个人的鞋印,是我送衣鞋给宁小姐的,可以断定是宁小姐留下的无疑。除此之外,宁小姐床铺整洁,没有一丝一毫挣扎抗争的痕迹,除了她自己跑出去,目前还得不到其他解释。”

楚关月又问:“那吕府除了吕梵,其余的人可有减少?”

刘全勇答道:“没有。算算时间,就算是闻声劫走宁小姐,又立马回来躺着,也不可能在我查看之前赶回来。要知道,我可是几乎吕梵被抓的时候就立马折回来了!”

楚关月思索片刻道:“是啊。如果说是她神智不清跑出去的,又跑的这么恰到好处,太巧合了,反正我是不信的。如果是她故意装疯,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刘全勇想了一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宁小姐,而是有人故意冒充搅乱视听?”

楚关月以一种吾家儿初长成的欣慰目光望着他:“不错啊有长进!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要知道宁大人身亡到宁小姐被找到,可是足足过了十多天啊!这期间若是她神智尽失,无水无粮,是绝撑不过我们找到她的。”

刘全勇听得入神,道:“那,是谁在给她吃喝呢?”

楚关月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断定,宁大人之死绝不是自戕,背后的人恐怕布置了很大一张网。可是最令我不解的是,为何背后的人故意放过了宁小姐,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宁府想杀她。这真是太令人不解了……”

天已初亮,几声鸟啼声刺破了凝涩的气氛,随后又有一只鸟和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楚关月突然意识到这是江南最美好的季节,莺歌燕舞,春涛拍案。三千烟柳直逼青云九霄,九万花浪摇得春海泛潮。人们踏着飘落的花瓣去踏青,迎风而歌。若是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糟心事儿,楚关月也很想在这个季节悠悠闲闲骑着马赏着花。

可是人心不古,事不随人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暗箭,有浑浊。倒是人不如物,不可纯粹的盛开,凋零,化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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