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晨下官带人审讯了吕梵,特来复命。”
此刻正是巳时,昨夜抓凶噩梦惊吓排着队一起来,刘全勇离去后也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可到了天快大亮之时却有些困了,不知不觉竟靠着枕头睡了一会儿回笼觉,不想却睡到现在。
而勤奋的魏谷魏大人则在第一时间审讯了吕梵,看来审讯得还挺顺利,这么一会儿就问的七七八八来复命了。看着衣冠整齐神色肃穆的魏谷,楚关月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摸摸未洗的脸颊,一股微妙的不好意思瞬间萦绕心头。
楚关月望着魏谷,想着公事第一须得把个人荣辱抛一边,便道:“问出什么了?”
魏谷恭敬回答道:“首先,他承认了行刺宁小姐的事实。也招供了宁府惨案也是他所为。”
楚关月冷哼道:“承认的倒是快。”
魏谷继续道:“下官问他为何行刺宁大人,他却说是个人恩怨。他说是因为……”
楚关月打断他,目光深沉:“你信吗?”
魏谷道:“不信。”
楚关月点点头道:“一个小小家仆敢杀了一方父母官,火烧宁府,若说是个人恩怨,恐怕只有三岁小孩能信了。这后面一定有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而且似乎来头很大。”
二人都沉默了一下子,吕梵乃吕府家仆,最有可能指使他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楚关月道:“那他有没有说为何放过了宁小姐?”
魏谷道:“他说是因为当时杀人匆忙,不小心让她逃跑了。”
楚关月冷笑:“真是满嘴谎话!”
魏谷道:“下官不才,不敢妄动私刑。”
楚关月摆摆手道:“走吧,我要亲自去大牢审问他。”
牢中充满铁锈味和腥味,暗沉沉空间又滋生着各种罪恶和污垢。唯有一扇快开到屋顶的天窗给这里面投入了几许阳光的温暖,可是,天窗太高,又怎么可能轻易能触摸得到呢?
“大人,这里是犯人吕梵被关押的地方,”随从指了指一间黑黢黢的牢房,而后又指了指牢房东北角的人影:“他自从来了就蹲在那里,一口水也不喝。”
“知道了,”楚关月挥手道:“打开吧!”
随着哗啦啦的锁链声响,牢门被打开了。而里面的黑影还是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雕。
楚关月挥手制止住了带头衙役的呵斥,蹲下身子望着吕梵,发现他除了嘴唇有些干裂,面色有些苍白外,无受过大刑的痕迹,便站了起来。
楚关月道:“我劝你还是交代吧!魏大人不肯动刑不代表我不会。现在招也是招,吃了苦头招也是招。何必白白吃那苦头呢?”
吕梵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映得有些不适应地眨了下眼睛,道:“大人,我不是交代了么?宁大人是我所杀,宁府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您还要我招什么呢?”
楚关月道:“还有呢?”
吕梵道:“三个多月前我向吕大人告假,谎称要回乡侍母疾,而实际上我偷溜到宁大人府中杀了一名端茶水仆人并且将他埋藏好做了个他要回乡的假象,然后我便上门求收留。果然,他们以为那名回乡,便让我顶替了他的位置。这样三个月后,我摸清了他们的生活习性,找到了下手的点便开始行动了。先是趁着宁大人熬夜忙公务之际杀了他,而后又以迷烟迷晕了下人们,钉死了门窗放了把火。至于宁小姐,我是真当时没见到,所以想着万一她神智恢复我就会有暴露的危险,才昨晚想去杀了她的。”
魏谷在旁附耳道:“下官查过了,吕梵的确三个月前告了假。”
楚关月缓道:“虽然知道你在撒谎,可是我还是想听听有多荒唐。你说说,你是如何对本与你毫不相干的宁大人起了杀心的?”
吕梵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神闪乎几下:“因为我娘。”
“你娘?”楚关月奇怪道:“宁大人杀了你娘?”
“未曾。”
“宁大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没有。”
“宁大人害死了你娘?”
吕梵抬起头来,双眼暴起血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