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由远及近,停在门外。又一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想起,一名持刀宿卫迈步走入堂内,躬身说道:“禀大人,有人求见!”
“传!”几乎是在宿卫禀报结束的同时,杨骏便已下令,足见其内心焦急。
宿卫退出,探子进入,脚步依旧急促,看来事情有变。不待探子站定行礼,杨骏已经率先开口问道:“如何?”
“禀太尉,事有变。”探子语气有些急促。
“速言!”
“属下先至步兵、射声二营,二营校尉听令皆是不从,言称若无虎符,无人可遣。后至越骑营,越骑校尉素与大人交好,自是满口应承,然顾于五营一体,若只越骑一营出,天子回宫恐治其死罪。”
“无妨”杨骏原本听到步兵、射声二营不从之时,还以为二营已经是铁了心不为自己所用,都已变了脸色。又闻只是因为无虎符无法调令二营,方才心中一宽,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快速走回案几之前,将案上垒满的竹卷、奏表纷纷掀开,竹卷之下静静地摆放着三个小小的木函。杨骏将三个木函一一打开,木函之内三枚黄灿灿的铜质虎符霎时间显露了出来。
若说杨骏此人,毫无大能,胆小如鼠,但正因如此反倒是颇擅长阴谋诡计,阴谋计划几近万无一失。早在杨骏已有诛杀司马亮的计划之时,他便以天子新丧天下不稳为由,将五营、左右卫和牙门军的虎符通通从皇太子司马衷的手中要了过来,美其名曰天下官员入京奔丧恐有意外,为保百官周全需调京城宿卫和牙门军,以保洛京不失。
皇太子本就憨傻,太尉又为武帝遗诏的辅政大臣,只要是杨骏开口莫说仅仅是这些虎符,就算是要了整个中军的虎符,他也会一句话不说就给了杨骏的。
杨骏早前未直接讲虎符交与探子主要还是考虑到虎符的特殊性,非万不得已之时,还是尽量不用的为好,以免落人口实。
很明显,此时便是万不得已之时,杨骏转身将三个木函交与探子手中,口中还不忘叮嘱:“此符可调越骑营,此符可调步兵营,此符可调射声营。莫要乱矣,惟两符堪合,铭文相对,方可调令三营之兵。若非,汝九族不保,若失,亦然。”
探子双手捧过杨骏递来的木函,确保记住顺序之后,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此等传说之物,单是得见已让他颇为兴奋,如今还要他以此调兵,更感压力山大。直至将木函收好之后,探子双手仍是微微颤抖。
待探子走后,杨骏方才觉得心头一轻,有此三枚虎符即便无皇诏,亦不怕二营校尉不从。再者说武帝驾崩,新帝尚未登基,何来皇诏一说,令步射二营所做之事不过是调其守卫封锁城门,并非出格之举,岂有再不从之理?至于越骑营,以杨骏与越骑校尉之交,即便无符无诏,其亦可为自己所用,更是不愁。
悠悠坐回席上,杨骏断气案几之上已凉的茶盏,又品了一口。只觉烦闷之感一扫而空,细细回味口中残存茶香,当真消暑解乏、沁人心脾。
只待那林姓侍从归来复命,便当真是万无一失,到时再将他秘密除掉,方能高枕无忧。即便其再次叛变,亦是无碍,不过是使得这完美的计划没有那么完美罢了。
殊不知,变数已在这片刻之中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