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纪萱等人衣着不凡,忙道:“贵客稍等,奴这就去。”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青年女子走出来道:“我便是这里的掌事,不知贵客找我何事?”
“可是吴掌事当面?”纪萱问道。
“不错,你是?”吴兰疑道。
纪萱微笑:“此处不是谈话之处,掌事不请我入内详谈?”
吴兰略皱了下眉,还是伸手道:“贵客这边请。”
待到宾主落座,纪萱方说明了身份。
吴兰吃了一惊。
纪萱安抚一笑:“太后心系你等,怕下面的人阳奉阴违,特叫我私下看看。”
吴兰露出感动之色:“我等卑贱之人,居然让太后挂念,我、我……太后放心,起初还有些流氓捣乱,自从县太爷抓了几个后就好多了,我们卖些针线衣裳,就足够生活的,毕竟镇上的手艺哪有我们宫里出来的强,那些夫人小姐个个争着要买我们做的衣裳呢,更不用说太后还赐了田,同我一道出宫的,大都嫁了人,前个儿金梅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便好。”纪萱点点头,“我方才看了,此处红堂井井有条,可都是吴掌事的功劳。”
“哪里哪里。”吴兰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纪萱又是一笑:“说来吴掌事同出宫的姐妹都嫁了人,怎得自己还……?”
吴兰并无失落羞涩,道:“一开始是忙的,后来就是觉得一个人也挺不错的,也就没了那意思。”
纪萱听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店面后面便是你们的住处?可够住?”
“够是够的,只是收容了许多女婴,乳母有些不够,只能拿羊奶和米糊对付着。”
纪萱又问了些问题,对红堂的情况已心中有数,话锋一转,说起了这次的任务:“太后梦神授法,曾发愿要举国祭祀,并建造神宫,宣扬神迹,这里便有要吴掌事费心的地方。”
“您说,我等一定办好!”吴兰想也不想道。
纪萱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和街坊邻居闲聊就行,就是这些故事。”纪萱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纸。
吴兰接过,有些为难,她识字不多,只怕看不懂,然而一看,上面用词浅显,语句通俗,故事情节曲折有趣,不由多看了一会儿,等她回神,顿时红了脸。
纪萱贴心地不提起此事:“除了这事,太后还要从红堂中选取七岁以上的女孩儿,集合起来一起培训,日后作为神宫中的祝巫,也算有个去处,若是以后想要婚嫁,只需辞去祝巫之职便可。此事太后过些时日便会颁旨,先说与你听做个准备。”
吴兰问起细节,纪萱一一说了,方才告辞。
出了红堂,纪萱和外面等着的女侍卫汇合,看看天色,便出发前往下一处红堂。
随着纪萱等人的行程,女娲的神迹故事慢慢口耳相传开来,古人娱乐匮乏,难得听到这样的故事,自然免不了跟人显摆说道。
什么混沌诞二神,天帝梳理清浊,使天升地沉,娲皇见天地之间空旷孤寂,便造化万物,抟土造人,然而生灵都有寿数,渐渐寿尽而亡,娲皇便规定生灵阴阳合和来繁衍血脉,婴儿男女之别取决于生父,且每胎生男生女概率各半,若男女失衡,则血脉断绝,生灵绝迹。
什么神明争斗导致天柱倾塌,天帝认为天命注定,不可更改,娲皇却炼石补天,最终力竭沉眠,什么娲皇不忍见百姓饥苦,梦中授法等等,个个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百姓本就感恩神女推广红薯,传授水泥之法,如今又知道那神女竟然是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的女娲娘娘,恍然之余,比起那不近人情的天帝,自然是更加敬重亲近,而被女娲娘娘看中的太后,在他们心中无疑也神圣了许多。
纪萱等人巡视各地红堂,而在京中,诸瑛此刻正放下笔,举目远眺,三年多了,她已初步掌控朝堂,如今也到了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