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向左走十步。”
顾冤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数,这关乎他的命运,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重,越是往后越是抬起来都难,好不容易走完了十步,他额头上已经布下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呼出一口气:“大哥,我走完了。”
“咳咳,好,现在往右走五步。”
顾冤往右走了五步,“大哥,然后呢?”
“告诉我你的位置。”
“门边。”
“嗯,低头,有没有看到一个门栓?”
门栓?顾冤低下头,还真有:“有有有,然后呢?”
“拉开它,你就自由哈哈哈哈哈哈诶哟喂我不行了肚子都憋痛了哈哈哈!”
隔壁话没说完,语气都变了调,最后竟然拍着床板笑的停不下来了。
顾冤脸一黑,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被人整了那就是他智商有问题了。
一股怒火从胸腔烧起来,他一把抽掉门栓打开门往隔壁去,里边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他的怒火还在笑,听声都快要笑抽过去了。
顾冤气的一脚揣在门上。
没开!
他又一脚踹下去,脆弱的门栓终于不堪重负咔一声断成了两截,里边的人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他,嘴边的笑都没收。
顾冤一脚迈进去破口大骂:“你他么麻痹的找抽是吧?敢耍老子?行!有种,今儿别走了,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意识到顾冤好像真的生气了,床上的男人赶紧收了笑:“顾哥你至于吗?不就开个玩笑吗?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搁那嚎,我都被你嚎醒了。”
我嚎你麻痹被顾冤噎在嗓子里,天已经蒙蒙亮,差不多能勉强看清屋子里的情况。
床上的男子穿着长长的麻布衣服,睡得头发乱蓬蓬的,披散到了腰间。
屋子里乱七八糟,都是些木具,有好些他都不认识,看完整个屋子,硬是没有看到一件电器。
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再穷的人家,至少也应该通电了,可是这里完全没有。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这是件古老繁琐的里衣,褐色,还打了补丁。
摸了把头发,简直比搞艺术的还艺术。
气一下子消没了,顾冤离家出走的理智回笼,他咽了口口水,问床上的人:“这是哪?”
床上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顾哥,还没玩够呢?”
顾冤一声怒吼:“这是哪?!”
“落京。”
落京又是哪?听都没听过:“你又是谁?”
他刚问完,床上的男人眼睛都瞪大一圈,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顾冤有些不耐烦:“我问你是谁?”
“顾、顾哥,我是阿田啊,你怎么了?不会真傻了吧?”
看样子不仅认识他,好像还很熟,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顾冤皱眉,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蹿进他脑子里。
他本来已经死了的,一睁开眼睛就出现在这里,天正在慢慢亮,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地狱。
顾冤低下头,感受着冰冷的风吹到他身上,好冷,身体冷,但是他的心一点也不冷,不仅如此,还越来越热。
一种名为狂喜的情绪突然爆发开来,心跳越来越快,他摸着胸口的位置,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手上,太暖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问:“阿田,我们,还活着吗?”
阿田:“活着,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