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辆开着双闪的救护车急速转弯，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救护车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大楼前。

嘟，嘟，嘟。

“喂，这里是心外科。”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从睡梦中被吵醒，一个转身摔下了沙发，一只脚光溜溜的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拖着一只皮鞋。

“一位急症患者，心外科有人值班吗？”

实习医生把电话稍离开耳边，眼睛眯了眯去瞅墙上粘着的值班表。“郑标医生。”

“好，我们先把病人推进三号手术室了。”

实习医生挂了电话，从椅背上扯起白大褂，来到沙发前把另一只皮鞋穿上，飞奔到各个诊室。

“见到郑标医生了吗？”

“郑医生吗？没见，没在住院部。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实习医生一边把白大褂上的扣子系上，一边跑遍了所有郑医生的患者房间，最后在手术室门口见到了郑标。

郑标已经消过毒站在三号手术室里了。

“快点过来。”郑标冲着实习医生喊了一句。

实习医生赶紧戴好手套，站在郑标的对面。

“1527号，沈梓，23岁，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初步检查是二尖瓣关闭不全。”

郑标愣了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没有动。

“郑医生你没事吧，你刚做完手术要不还是算了。”一旁的护士看向郑标。

“没事，”郑标摇了摇头。“开始吧，二尖瓣修复手术。”

刚做完手术吗？

实习医生心里想，果然郑标医生还是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主刀大夫了。能够独当一面，在生死面前毫不畏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到呢？

郑标拿起手术刀，在看见患者胸前的一个黑痣时，抬头向实习医生问道：“还有谁在值班吗？”

“没有了。”实习医生一脸疑惑地看向郑标，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

“不好，病人的血压下降了！”一旁的医生盯着显示屏喊道。

郑标咂摸了下嘴，拿起手术刀做了个正中切口。

郑标拉了拉自己的公文包，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头低着继续睡。

他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在他心里永远也过不去。

“血呢，快去血库看看还有没有血。”

“血压还在持续下降。”

“病人出现心室震颤……”

“郑医生！”

手术室里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郑标，他们在等郑标做决断。但是这些脸庞慢慢又变成了院长的脸。

“郑标！”

“我们医院是明确规定医生不能给亲属做手术的。”院长坐在他那黑色的皮椅上把一沓文件冲着郑标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就算只是女朋友也不行。何况，这次手术出了事故医院也需要担责。”

郑标弯下腰把一地的文件捡起来放到院长的办公桌上，“我知道，我这就上交辞呈。”

他回到办公桌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抽屉里有一个相框，郑标把相框拿起来，相片上有一个笑容很灿烂的女孩子。

“郑医生真的要走啊？”一旁的医生小声地讨论着。

“不是因为血库的血不够才手术失败的吗？”

“郑医生好像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不是吧，为什么啊？”

郑标把相框翻过来放在了自己的箱子里，相框背面有一行小字：祝亲爱的三十岁生日快乐。沈梓。

“西一街到了，请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的播报声及时叫醒了郑标，郑标扯了扯西装的领带，又用领带擦了擦嘴。等他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时，后门马上就要关了。

郑标一闪身跳了下去，才从213路公交下来。

人还是一样的多。

不管是面前的省四院还是旁边的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