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成啊。”

“你照顾我，是因为内疚吗？”温清洛望着对方深邃的眼眸，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说到底都是我的责任嘛。”

温清洛将目光收回，却难掩心中的失落，“是么。”

“对呀，下回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告诉我就好了，不能吃辣我又不会勉强你吃，搞得我像个恶人似的。”

“我知道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诶？”季灵煜纳闷地看着温清洛的背影。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现在的小孩脾气都这么古怪的吗？”季灵煜郁闷地嘀咕。

温清洛回了卧室，坐在床头，目视前方，双目放空。

她就知道，她不该存在什么妄想的，妄想本不属于她的一些东西。可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喜欢这个人。季灵煜但凡对她有一点亲近的言语或者举动，都可以让她欣喜若狂许久，可是希望越大，随之而来的失望也越深。

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对方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七八年对于一个人来说，说长不长，可是，对于她而言，说短也不算短了。

很多时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便想告诫自己，别再痴心妄想了，对方那么讨厌你，你又何德何能能让对方也喜欢上你，况且还是这样惊世骇俗的感情。

暗恋，太苦，也太累。它能够让人卑微到尘埃，可还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地把它变成一种习惯。

可是，她却总是放不下。很多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它会让她变得不像自己，却又让她无可奈何到绝望。

温清洛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她想到从小到大和季灵煜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到了她的一腔热血，想到季灵煜对她的讨厌以及呵斥。

从初中开始，但凡和季灵煜交好的男生，她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让那些男生对季灵煜敬而远之，又或者让冉阿姨呵斥季灵煜拒绝和那些男生有所接触。一直到季灵煜上大学，远离S市，离她越来越远，不单是距离，心也一样。她才意识到，无论她怎样追赶，无论她怎样千防万防，追究还是没能如愿。

直到季灵煜大二暑假的时候，季灵煜的一个所谓的男朋友追赶着她的脚步来到季家，两人貌似是吵了架。温清洛才知道，原来，追究还是错过了这么多。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一个人在房中默默地哭了很久，哭到撕心裂肺。甚至是站在黑夜的不远处，看着两人热情地拥吻。那一刻，她的心都要碎了，她疯狂地嫉妒着那个男生，疯狂到双目赤红。也是那一刻，让她清楚地明白，她已经非她不可了。

后来，她也跟随着季灵煜的脚步来到A大，她像个“小人”一般，永远躲在暗处偷窥，她看着季灵煜的身边又换了一个帅气又阳光的男生。她同时又羡慕着那些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着季灵煜。不像她，永远躲在暗处，那些心思也永远藏在暗处见不得光。

季灵煜本就美貌，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大学前两年，她就这样身处阴暗的地方，看着季灵煜身边那些前仆后继的追随者。好在，那些人最终都没能让季灵煜喜欢，季灵煜的第二任男友也在最后的毕业之际，和季灵煜分道扬镳。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都是这样一个藏着不轨心思的人，她又凭什么能让季灵煜对她另眼相待呢？可是，她已经无法回头。

温清洛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似苦笑又似自嘲的笑容。她双手紧紧攥住床单，指骨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微微仰起头，眼角滑落了一行清泪。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温清洛匆忙地将眼角及脸颊的泪痕拭去，起身去开门。

季灵煜站在门外，本想再敲一下，门却突然被打开。

她呆愣地举着一杯水，木讷地开口问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喝点热水再睡？”

“谢谢。”温清洛接过水杯，笑了一下。

“你怎么……”

季灵煜话还未说完，温清洛又将门重新关上。

“小屁孩，脾气这么大！”季灵煜有些恼怒地喊了一句。

“煜姐姐，我要睡了。”

季灵煜悻悻地转身回了房间。

她刚才明明看到温清洛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一样。果然，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多。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反正温清洛只是暂住她这一个月，以后也没什么交集。

季灵煜回了房，舒服地睡到日上三竿，早饭的时候，温清洛敲门她也没醒。

中午，季灵煜寻着饭味出来，见温清洛在厨房忙碌，有些懊恼地走进厨房。

她怎么就忘了，人家现在还病着。

“我来帮你。”

“好，你把这些菜清洗一下。”温清洛将菜盆递给季灵煜。

季灵煜任劳任怨地开始洗菜，洗好之后，又将菜盆放到砧板旁边，准备动手切菜。

“诶，我来，你别切到手了。”温清洛赶忙制止了季灵煜的动作。

“小瞧人不是？”

季灵煜不死心地拿出一颗土豆，刚切下去一刀，土豆便滚到砧板旁边，季灵煜一只手拿着刀，惊讶地看着滚落到一旁的土豆说道：“它怎么这么滑？”

“噗~”温清洛看着季灵煜惊讶地和土豆对峙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柔声说道：“还是我来吧。”

“唉……”季灵煜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菜刀递到温清洛手上。

她失落地站在一旁看着温清洛娴熟地切着土豆。

她这辈子肯定是跟厨房有仇，跟这些土豆啊什么的也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