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般若吃疼一声,捧着汤婆的手,一下有些拿不稳。
“姑娘,还是让春诗进来伺候吧。”春诗在外头已是急的眼泪直流,“要不,还是让大夫来看看?”从昨日夜里跪到现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是她家大姑娘。
“不用了,春诗。”
这样狼狈的独孤般若,自然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仰起头,那泪才不至于留下,自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如此的大的委屈,她自然知道,阿爹为何会这样生气。
无非是因为她瞒着阿爹,与宇文护有所关联,似他爹这人,定然能猜出,这是宇文觉的圈套,也是她和宇文护的圈套……
纵然今日,她阿爹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还是护着宇文觉,可只要她再使一把力……
可想到此,她又觉得麻烦的很,只因宇文护在她阿爹面前一直装作为国尽忠,可如今,这忠心,恐怕是装不下去了。
风吹开了窗,她这一回,没去关窗,一是因为站不起来,而是因为……
般若。”
除了宇文护,哪个会做这种窃玉偷香的事情。
宇文护拍了拍身上因翻窗而染着的灰尘,借着夜色,看着般若靠在凭几处,走上前些许,忽见她脸色苍白,衣裙退了些许,双膝红肿的很。
“这是怎么了?”他撩起衣袍,快步上前,蹲下身来,平视着般若,见般若闪躲他的目光,猜也猜得到,除了独孤信,谁能让般若长跪。
他连忙伸手,却不敢碰,又瞥见般若手中捧着一个汤婆,正在敷着,“傻子,你这样热敷,怎么能好。”他环顾四周,毛巾浸了凉水,“刚肿了,得冷敷。”
般若目光一直紧紧跟着他,听此,笑道,“你怎么这么懂?”
宇文护拧巾帕的手,双眼眯成了一线,顿了顿,般若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宇文护,曾几何时,也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人,这种经历,必然不会少,只是,独孤信与她是疼爱,而旁人与宇文护,却是羞辱。
宇文护没说话,蹲下身,巾帕冰凉,敷在她的膝上,般若忽然伸手,握紧了他的,“我才不傻呢,我独孤般若,聪明的很。”
宇文护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另一手,顺势抬起,般若以为他要敲她脑袋,身子连忙往后仰,怎知宇文护只是勾过她鼻尖,“傻子。”
“般若。”
这一声,惊的那巾帕的落了地,般若慌乱至极的回了声,“阿爹,我睡了。”边回着,连忙往床榻上躺。
“阿爹今天的确做得过了些,你今日都还没用膳,阿爹特地让厨娘做了汤羹,喝些再睡吧?”独孤信站在门外,宇文护下意识看过去,那轮廓格外清晰。
“般若,不要生爹的气了,爹进来了?”独孤信还站在外头不肯走。
“你自己躲起来有什么用,我呢?”他放低了声音,看着那个帘幔里头的女子。
般若这才想起自己为何慌了神,本就与宇文护不清不楚的了,若是被阿爹看到,那更洗不清了,“你自己找地方躲呀?”她下意识看向那衣柜,示意宇文护往那里头去。
宇文护垂眸敛眉,双眼眯成了一线,“躲到哪里才好呢……”
还没等这话说完,他忽的一个翻身,径直的往床榻深处去了,般若惊呼一声,却见他薄唇紧抿成一线,微微一笑,已在她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