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刘太尉忽然小心翼翼的过来,目光放在宇文护那脖颈之上,“太师这伤可要紧?”
“今日风大,刮了家中梅树,恰好我站在树下,就被枝桠刮蹭,皮外伤,不妨事。”宇文护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却低头别开脸去。
刘太尉恭敬地对着宇文护一拱手,“既是树倒了,臣府上有几个惯会料理花草的花娘,不如……”他意味明了,使了使眼色。
“刘大人。”宇文护拖长了音,唤了他一声,“若是平日无事,多把时间用在正途上,别弄那些空的虚的,事儿办好了,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他唇角微微一抽,随后冷哼一声,起身就走,再不搭理他。
一时间,刘太尉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阿史那也早早就出来了,于长廊尽头等着宇文护。
“他呢?”月色之中,衬出她容色冷冽,颇有些草原儿女的姿态。
宇文护迈步上了须弥台,恰好在此处,能得见朝阳殿,“怎么,从我大周拐走了一个独孤郡主,还惦记着辅城王?”他负手而立,垂眸瞧着这个适才还在宴席上激他发火的公主。
“中原有句话,叫做过河拆桥,我已如太师所愿,让独孤家的二姑娘嫁给我弟弟,难道,太师这就要过河拆桥了吗?”她的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宇文护,没有适才那夜宴之上的玩味姿态,更无旁人对上宇文护时的惊慌害怕,只是平静。
宇文护还是不回答。
“你别以为我就对付不了你了,等那个独孤二姑娘到了突厥,我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好过。”阿史那公主只以为曼陀是宇文护夫人的妹妹,总是有些情意。
怎料宇文护轻笑出声,“随你。”
“你们大周的男人,果然最会骗人!”阿史那公主跺了跺脚,气都不知哪里撒,“宇文邕也骗我,说会回来,没想到就一去不回了!”
宇文护不知他们二人在北疆战场上究竟发生何事,却约莫知道,如今在天牢里的宇文邕,算得阿史那公主的把柄了,独孤曼陀已是弃子,将宇文邕给了阿史那公主也无妨,怕就是,宇文邕不肯死心,联合突厥反攻。
“宇文邕打了胜仗,你们皇帝不仅不给他升官,还把他打入天牢,现在我要救他,你这个太师又不肯,未免欺人太甚了。”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清楚,现在宇文邕成为阶下之囚,她是万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的。
“其实,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宇文邕能一辈子无名无份的留在突厥,只要阿史那公主能与他签下十年不动刀兵的国书,对,十年,只需要十年,他就能拿下齐国,面受腹背之敌。
“一言为定!”为了救下宇文邕,阿史那公主,已是不予余力了。
在她心中,名分并非很重要,只要能带宇文邕回突厥,来日,就算不能做她的驸马,她只要与他在一处,也就够了。
“不过,你究竟有多厌恶独孤家的二姑娘?”阿史那公主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问道。
宇文护却只给她留下了个背影。
“这个大周的太师,倒挺有意思的。”她喃喃自语,把玩着手上天牢令牌,不管如何,能把宇文邕带回去,也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