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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2)

龙族的领土常年被迷雾环绕,这种神秘的气体是如此的透明,以至于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

从月光路里出来,朗德第一次看见龙族的领土的鸟瞰图,位于广袤的孑海上,四周深蓝浅蓝,海天一线,美则美矣,却转瞬退回迷雾中。

“这里就是光明岛了。”芙拉告诉他。

他以龙的模样回到光明岛上。一头年轻的黑龙,身姿并不够庞大,尽管他的人类形态已经成年了,但是他的原形却还很稚嫩,至少跟岛上那些成百上千岁的龙相比是如此。

当他踏上光明岛的土地,在芙拉的带领下前进,一路上围满了形形色色的龙,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拿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芙拉说:“不用理会,父亲,那些龙只是对您好奇而已。先知大人已经打过招呼,说您要回归了。”

母亲这会倒是不嫌他丢脸了。

朗德扫视周围,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龙们都想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芙拉拒绝告诉他,一路都说他来了就知道,现在他已经来了,却仍旧只能跟着芙拉走。

“我们要去哪里?”

“不用急,马上就到了,父亲。”

“……”朗德皱眉,那个称呼实在让他不适,“别叫我父亲。”

芙拉瞥了他一眼,见他确实不高兴的样子,便答应道:“好的,朗德,如您所愿。”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围观的龙群却依然没减少,还有很多聚集在旁边,盯着他一个劲的瞅。

朗德认出了其中几头龙。尽管过去了许多年,他却奇异地能够对上当年的特征。那个家伙曾经住在他隔壁的育龙窟里,这个家伙曾经说长老的坏话被他听到了,还有……

在瞥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时,朗德停住脚步。

那是一头年轻的金龙,看上去英俊强壮,桀然瞪视着他。

库达。朗德心里念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个名为库达的金龙是他小时候的噩梦。可以说,他情愿离开光明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库达。

当时他年纪小,没人管,经常饿得哇哇哭,实在受不了就爬出去找东西吃。幸好外面总有各种能果腹的食物,特别是沙滩边。很多龙会把不要的东西丢在那里,等海浪卷走它们。他则去沙滩捡这类东西回来吃。

有一次,库达看见他这样做,突然大喊大叫,指控他偷了自己吃剩的奶酪。他辩解这是从沙滩上捡来的,库达却说自己扔到沙滩上的奶酪仍旧是自己的,所以他就是一个小偷。

他平白受污蔑自然格外委屈。当时有许多龙在场,都听到了他被指控,却没有一个出来帮他说话。库达天赋卓绝,又是长老的儿子,谁都不愿得罪。

库达看见无人给他出头,更是盛气凌人,叫他把偷的奶酪还回来,对他又踢又打,骂他是小废物。

他比库达小了好几岁,挣扎不得,只能被欺负得青一块紫一块,末了库达还警告他说,若把这件事告诉先知大人,回头就用魔法狠狠对付他。

众所周知,他是龙族唯一没有魔法的幼崽,对这神秘力量极为害怕敬畏,便吓得不敢声张,回去了母亲问起,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碰的。母亲露出不悦的神色,斥责他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他受了这番教训,躲在育龙窟又悄悄抹了顿眼泪。

诚然,他能活到六岁离不开母亲的照料,但有太多时候,母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来不及关心。

她的脑子里充斥着奥秘的图像,旁人无法解读,一切全靠她自己。

或许正是因为她习惯了只有自己能依靠的生活,所以她对自己的幼崽也这么要求,殊不知每个生物都是不同的,有些脆弱,有些强大。

而那时的他,无疑弱小至极。

朗德收回思绪,却见金龙库达缓步靠近了自己,不禁略略疑惑起对方的意图。

不同于幼年的嚣张,现在的库达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似乎并无恶意。然而朗德敏感地察觉,空气中正在产生肉眼不可见的波动。

“好久不见。”库达凑近了他,用耳语的音量一字一句,“小废物。”

朗德脸色大变。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头脑忽然一阵刺痛,竟是钻心剜骨,逼得他痛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库达在对他用精神攻击!

意识到这一点,朗德赤红了双眼,怒声咆哮起来:“库达!你他妈的!”

他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势如猛虎,不顾自己脑子里的痛楚,一下子将金龙压倒在地。常人或许不能忍受这份痛苦,但他近期早已习惯忍耐痛苦,如今更不会因此废了自己。

“你偷袭我!”

黑龙一拳打在金龙的脸上,然后又是一拳:“你污蔑我!你威胁我!”

似要宣泄幼年所受的屈辱,他疯狂殴打着库达,揍得这头金龙鼻青脸肿,也跟着红了眼,狂吼出声。

蓦然间,一股滔天烈焰从金龙的口中喷射出来,冲击得更年轻的黑龙滚到地上,失去刚才的优势。而金龙乘势追击,飞到半空中布下重重火势,又操纵岩石建起高墙,把黑龙围在里面出不去,竟是要活活烧死他!

周围的龙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却都没有动弹。在这个岛屿上,弱肉强食的规则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弱者的死亡甚至不会有人惋惜。

就连芙拉也没有干预。她望着那堵石墙,显出深思之色。

火焰越烧越猛了。

石墙盖了数米高,将黑龙完全包围了。再加上火势滔天,滚滚浓烟冒出来,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他死了吗?”

四周的龙们开始窃窃私语。

“库达好像开杀戒了。”

“这算不算是违反戒律啊?”

“库达是岛上天赋最高的年轻勇士,受到长老们的亲传,岂是一个不会魔法的家伙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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