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穆国公子温怜在卫夫人与王叔扶宜君的帮助下登上了王位。
登位的前一件事,改名温怜为长缨。
登位的后一件事,向江楚开战。这事谁都知道。
只是此战一开,惊天动地,谁都没有想到当初懦弱无能的穆国公子温怜竟能在一月之内灭掉了江楚之国。群雄哗然。
上黎国主赵牧也惊了,江楚虽说是中原五国中最小的国家,但在一个月内被灭国,也实在……
北穆的国书到了上黎,赵牧有些心惊,毕竟,穆王缨在上黎做质子时受了不少罪,而北穆与上黎又是从几十年前便立下了仇恨。
打开国书,上面却是缔结同盟的求和之书,赵牧诧异,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大夫关龄上书道:“芍阳之战,北穆国势已明,今我上黎郸阳大涝,国力大减,实不易战,故和为上策,待灾难一过,再行商议也不迟。”
大臣附议。最终上黎国君赵牧决定让赵迎煜代表上黎去往北穆。
听到消息时,赵迎煜也颇为开心,毕竟以自己和赵迎政的关系,也早是要去被送去他国做质子的,能在他乡遇到相熟之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况且,穆王缨,自己也算是对他有恩,想来,他在北穆的待遇应当也不会太差。
……
北穆的国书抵达上黎的同时也抵达了西滁和蜀悦。蜀悦还是和往常一样,收了国书和美酒便又送了回礼,算是达成协议。
只是西滁在此事的见解中出了分歧。众所周知,穆王融胆小怕事,生前派了质子去往多个国家求和,而其他国家却并没有派遣质子去往北穆。而今穆王缨继位,穆国又崭露头角,今非昔比。送质子,显得西滁软弱,不送,又不够真诚,毕竟刚与上黎打过仗的西滁如今并不想同穆国树敌。
所以商议来商议去,众臣推出了陈吟栎(yue)这个在西滁极不受宠的王室之人去往北穆。
陈吟栎原是滁王之弟永安君的儿子。当年的永安君也是名副一时,只是一朝败落,民不相知,如今就连后人也……
事情终归是传到了姜疾的耳朵里,也许是没人阻拦,故意让姜疾听到的,而姜疾也如愿听到了此事,便立刻去了王宫,请求王上收回成命。
只是王上本就不待见姜疾,又不喜欢陈吟栎,又怎会答应他的请求呢。
“孤王不是记仇,只是如今我西滁早已大不如前,尔如此意气用事,倒叫孤王如何?况且尔要记得,尔如今能来宫中,全是太后之意,孤劝你,好自为之。”
所说前半句滁王悉还甚是虚伪,后半句却显露出的本性,果然,要他装作一副宽宏大量之态还真是不易。
姜疾跪在大殿内,其实早知是这个结果。便慢慢道了一句:“唯。愿请大君恩准,北穆之和,草民同行。”
滁王悉看了姜疾好一会儿,才道一声:“准”。
毕竟,他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又能怪得了谁呢。
翌日清晨,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出了西滁的都城金,天色恍惚,马车的影子异常孤独,只剩下车轮转动的声音。倒映了那句:孤影独去兮,千里无人;问君归处兮,前路渺渺。
……
上黎的马车先一步抵达北穆的国都协阳。还未拜见穆王缨,赵迎煜一行便被安排进了典客居,典客居是专用来接待外宾的地方,分为很多院子。赵迎煜被安排在了菊苑,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菊苑也是名副其实的菊苑,除了苑前的几株桂花树,院内皆是菊花,院子中间的坛子里是菊花,就连卧房的门前依旧是菊花。
不过,如今正值爽秋,菊花开得特别好,赵迎煜也算是喜欢。
……
这边,西滁的马车驶入北穆的境内,其实是前江楚的境内,只是江楚被灭,如今的国土,除了北穆送于西滁的五座城池,都成了北穆的辖地。
而接待西滁一行的人正是穆王缨以前在上黎的侍从李幕,这个一战成名的少年英才。
交接成功,李幕骑马护在马车的左右,姜疾掀开马车的帘子,刚好看到李幕。
李幕有所察觉,看向姜疾并向他点点头,姜疾也向他点了点头便算是回礼。
放下了帘子,姜疾有所思考,当年的李幕还是个跟随在温怜左右的人,功夫不高,受了欺负还要他人出手相助,如今再一想来,以前的种种,果然都不是真的。
穆王融就算再怎么软弱,以北穆的实力,又岂会连个公子都保不住,当初人人都说穆王融是惧怕上黎,才同意让公子去做那上黎的质子,如今想来,倒完全不像是那回儿事。
“先生,你在想什么?”吟栎轻声问道。
“嗯?只是在想到了北穆该如何生活罢了。”
吟栎收回了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车帘:“还能怎么生活,反正做了质子,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只是连累了先生,要同我一起受苦。”
姜疾笑了笑,拍了拍吟栎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其实也算不得是受苦,我与那北穆王上说来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吟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哦?先生竟与他有过交情?先生怎会与他有过交情?”
第一句是惊讶,第二句是疑问。
“只是在上黎的时候帮过他而已。”
吟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惊道:“先生竟然会帮他,我一直以为先生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