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凌骁正在练习使用唐刀,哥哥凌景如往常一样从旁指导他,时不时出言纠正凌骁的动作。
论对暗器的掌握,凌骁可以说是妙到巅毫,在年轻一辈甚至一些同样擅长暗器的大师中也无人能出其右。
虽然凌骁平时谦和有礼,对家人朋友也是温柔体贴,但凌景知道他们和凌骁之间始终有一种距离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常年学习暗器,让他习惯于将自己与别人隔离开,深深地隐藏自己,还是他正因性格如此,才选择了学习暗器。
他们都理解凌骁。
而前不久,也就一个月前,他却突然找到凌景,说要学唐刀——这种需要正面作战,近身肉搏的武器。
凌景有些诧异,最终还是答应了。
由于凌家是国内圈子里极富盛名的武术世家之一,他们对后辈的训练和考察也极为严苛。
哪怕面对最亲的弟弟,凌景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他。
这是私训第三十天的下午,凌骁虽然犯了些小错误,但还是渐渐入门了,凌景看得很是欣慰,正想夸奖一番。
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手上的示范用的唐刀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身上砍去。
他的眼睛惊恐绝望地瞪大,嘴角却勾起邪恶的弧度,刀光凛冽,而后被转身的凌骁横刀挡下。
这是什么新的对招方式吗?
不,不是。
看到了凌景的表情,他感到了不对劲,那不是他熟悉的兄长。
又是十几次交锋,刚学唐刀不久的凌骁逐渐落入下风。
他现在身上没有暗器,就算有,他也不会想要用在凌景身上。稍一思考的空当,就被对面那人抓住,利刃没入胸膛,鲜血喷涌间,他看见了恢复正常的哥哥发了疯似的跑过来抱起他,不知道是要去哪……
别哭啊,真丑。
意识模糊的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稚嫩弱小,但充满了恶意:“欢迎来到环球列车,这一切都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不在医院,也不在练功房,身旁也没有凌景。
他到了一辆陌生的列车上。
所有人要么在尖叫大哭,要么在泄愤般地破坏列车,高铁般的布置渐渐退化成那种记忆里那种早已被淘汰的老式火车。
随着这种变化的发生,周遭也变得灰暗起来,令人不安。那些人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列车才缓缓恢复。
他不是那种喜怒都摆在脸上的性子,事实上很多情况下他都面无表情,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别人的感受。
他不想这样,所以选择了突破,从隐蔽的暗器到大开大阖正面迎敌的唐刀。却没曾想,这一次突破让他到了这般境地。
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同样没有那种激烈反应的“乘客”,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轻的男生,或许比他小一些。
他就坐在那安静地看着窗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阳光下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发颤。
心中微动,就听见了列车的播报声在这节车厢响起:
“列车即将到站,请乘客做好下车的准备,待列车停稳后尽快下车。”
“已到达朝暮城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决定还是下车,刚刚起身就瞥见那个男生也动身下车了。
那是一个被诅咒的城市,但他先出现在了一所名为“朝暮综合大学”的学校里,杀了几个怪物,在一块大路牌上发现了学校地图。
他在远处看见钟楼,意识到可能会有后门留给修缮的工人,于是迅速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发现了一根柱子上的暗门,熟练地开锁上去,休憩一番。
忽然,他听见一阵吵闹声,往下看去,是那个男生被怪物团团围住,就在钟楼底下。
那个引起他注意的人被逼到了死路。
他想到自己选的唐刀,毫不犹豫地下去了。对他而言,若无想要守护的人或物,想要真正领悟这样一往无前的武器是很困难的。
但他想,他似乎找到了。
十几年来的听声辩位,十几年来对敌人要害的把握,都融于这三十天短暂的训练,融于这一眼时光带来的悸动。
之后顺理成章地一起同行,看着身边男生一脸仰慕的表情,他很是不好意思。听着他在旁边一直聊着,也只是时不时回应一下。
他突然很后悔自己不太会说话。
又在学校里待了一两天,经历了许多。从差点篮球场的球员扭掉脑袋,到险些被科教楼的师生放干了血,再到白天那些奇怪的生物……
他们的感情渐渐好了起来。
在朝暮综合大学的第四天,他们走进了图书馆,被通知要玩一个游戏,那种一听就很危险的游戏。
NB001号凌骁和NB002号于泽开始了第一层的游戏,他取到的书是——
《幽灵》,保罗·奥斯特写的《纽约三部曲》之一。
然而进了那个剧情,他已然不认得于泽了。
“凌骁侦探您好!我叫于焱,我想拜托您一件个委托——帮我监视那个叫于泽的家伙,记录下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邮寄到这个地址。当然,我会给您很丰厚的报酬的。”凌骁看着面前的委托信,很感兴趣,居然会有这样的要求,居然会有这样高的报酬。
当下就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