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喜欢自己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吴缺站在门口，脑子里乱嗡嗡的，像是有千百只苍蝇在乱飞作响。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蹦了出来，吴缺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只能呆呆地站着，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

“站那儿干什么？”熟悉的调笑声突然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褐衣杂役靠在门框上，双眼含笑，“傻了？”

“我……”吴缺张张口，说出一个“我”字后，一时不知下面要说些什么，在褐衣杂役一双笑眼的注视下紧张地不知手该放在哪儿。

像个凡间的毛头小伙，吴缺心里唾弃自己。

……

肖遥倒是没想到吴缺这小子还会回来。

升灵丹让他暂时到了筑基的境界，按理说能维持的时间绝不是短短的盏茶功夫，药效很快消失的原因在于吴缺的万道体。

万道体这样霸道的体质，有了药力自然拼命吸收，再加上吴缺混元天灵根的协助，靠着一颗升灵丹和他练气大圆满的一身灵力，硬是让吴缺重新筑了基。

虽说后遗症有些大，但收获更是巨大的。

吴缺以为自己只是暂时到了筑基境界，肖遥却知道，他是真正重新回到了筑基期。

到了筑基期，就是万道体大放异彩的时候了。

换颜丹这样的低等丹药是无法对万道体产生效果的——这也是换颜丹失效的原因。

换颜丹失效，吴缺的脸复原，修为又恢复到了筑基，他也就没了继续留在外门的理由。

看吴缺一脸紧张的模样，肖遥觉得有趣，笑道：“怎么换了个样子，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吴缺听后，反倒松了口气：“你知道了？”

肖遥逗他：“我知道什么了？”

吴缺：“我……我其实是……”

肖遥：“你是吴缺这件事？”

吴缺抬眼看他，眸子雪亮，点了点头。

“因为骗我感到于心不安，”肖遥摇头晃脑，“所以请罪来了？”

吴缺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想说什么，纠结半天又说不出口。

肖遥好奇，靠近了捏捏他英俊了太多的帅脸：“怎的不说话？”

黑衣青年红了脸，任褐衣杂役摆弄，终于道：“我送你件东西。”

“什么东西？”肖遥吊儿郎当地笑，“送我个大宝贝？”

黑衣青年不说话，面色庄重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双手奉上，抬眼看向肖遥的眼睛：“我的剑穗。”

吴缺的眼睛明亮而璀璨，像是夜空中灿烂的星辰，充满希望地看着肖遥。

“我的剑穗，”他双手捧着，重复道，“归你了。”

肖遥面上的笑意淡去，定定地看向吴缺。

他的眼里有光。

“给我剑穗做甚？”肖遥道，“我懒得挂在剑上。”

问天剑峰之人，求结道侣时都会以自己灵剑的剑穗作为信物，赠与对方。

以剑穗为媒，“情”这一字便不需直白地说出口，含蓄委婉。

剑峰的这个传统，吴忘曾与肖遥提过。

“你懒得挂，我便每日帮你挂上。”黑衣青年执拗地将双手向前递了递：“归你了。”

他眼中除了光，还有满满的固执，像是暴风骤雨中顶风前进的少年，撞上南墙也绝不罢休。

肖遥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他。

“你要吗？”双手捧着的剑穗又向前递了递。

“你要吗？”他倔强地问。

……

“你要吗？”他不死心地问。

……

“你不要吗？”他问。

“我不要。”肖遥推回捧在面前的剑穗，双手捏了捏黑衣青年英武不凡的帅脸，痞笑道，“这事儿有点麻烦……”

驭龙真仙双眼含笑：“要让你忘了才好。”

吴缺不明白肖遥是什么意思，他的眼中，只看见心上人带着熟悉而陌生的笑容，一指点来。